“你知道江玉音不是我的亲妹妹,可我也没有和你说过她的身份。主要是……她的世界和你太远了。”江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气,“我也是着急了才会这样,其实说起来,你喜欢她倒也没什么,可那样就意味你必须离开江家,甚至离开燕南,离开中国。我只有你一个儿子,又怎么会让你给别人做上门女婿。这还是好听的,那些人会说你是小白脸,是男宠——”
江玉衡似乎是被吓到了,他没想到江玉音的地位会比江家高这么多,而且说到底,他还是不知道江玉音是什么人。
都说到了这个地步,江老爷子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江玉音是俄某个教会的教女,她母亲的养父来头很大。那些人不满意江玉音是亚裔人想要灭口,所以她母亲才把她交给我收养。近几年那个教会的继承人死了,江玉音一下子就成了唯一合法的继承人。那种人我就算在道上时也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更别提现在。只凭江家,不足以让你和她平起平坐。”
这种事江玉衡还是第一次听说。他甚至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好。那种组织他也不是没听过,但从来没想过会离自己这么近。
“你可以努力,从现在开始努力。可江玉音的爷爷花了一辈子才达到的高度你要多久呢?还是说你真的觉得江玉音会喜欢你?”江老爷子说得一点也不留情,他知道自己儿子是几斤几两,也知道江玉音对他是什么态度。江玉衡并不是不优秀,只是他懒散惯了,而且江老爷子也不想自己的独子远走他乡。
江玉衡也不是不明白,更何况他知道江玉音对祁修人有多痴心。这么多年,江玉衡就从没见过江玉音对其他男人笑。唯独祁修人,可那个男人并不能给她幸福。
到底该怎么办?这下他也不知道了。
江玉衡自己一个人在花园想了好久。他拿回了项链,但只是放在手心,既不打开看也不戴上。
他以前只以为江玉音是他父亲前辈或者恩人的女儿,也许继承了一大笔家产,或者地位很高。可没想到会这么高。
天黑了下来,江玉衡第一次在天黑之后还滴酒未沾。他没什么心情喝,更何况这种事喝了酒也没什么用。
醉过去吗?他可再也不想喝醉了。
身后有人敲了两下玻璃门,江玉衡没有回头,却闻到了甜甜的味道。
“我觉得……你可能会想喝一点东西。”江水莜端着托盘,踌躇着一点点靠近。
江玉衡把项链收进口袋,转过身去:“啊,是你啊。”
江水莜放下堆满棉花糖的可可杯,后退了一小步:“我听到了你们说的话。”
江玉衡皱皱眉:“你偷听?”
江水莜搅着手指缩了缩肩膀:“对不起,我只是……以为伯父要说我和你的事。”
“抱歉,你别把他说的放在心上。我没有那样想过。”江玉衡有点尴尬,毕竟江老爷子对江水莜不怎么在意,他又一心只想着项链被看见,完全没注意到他老爹说得那些混账话。
江水莜摇了摇手苦笑:“没关系,我习惯了的。而且你也没必要那么自责。”
江玉衡握住了马克杯,拉开椅子示意江水莜可以坐下:“我们都还没好好谈谈,我甚至都没和你正式道歉。不过我猜这事道歉也没什么用。真、真尴尬啊,是吧……”
江水莜站在原地,低下了头:“其实……你不用这么纠结这件事的。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什么?”江玉衡手一抖可可都溅了出来,“哈?!”
江水莜被江玉衡的表情吓到,摊了摊手:“玉音姑姑来到这里的时候是因为有人追杀。为了确保她的安全,有两个女孩被当做幌子也送到了江家。一个死了,一个年龄太小被识破好歹活了下来。我就是活下来的那个。”
江玉衡无意识地瞪大了眼睛,微微张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江水莜低着头,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那样小声道:“我如果被送回去也是个死,伯父就让我父亲收养了我。所以,严格意义上讲,我们不是亲人。”
江玉衡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松口气,可江水莜的话却让他有些心痛。这就是江玉音的世界,和他这种天天小打小闹的人完全不同。
就连这个不起眼的江水莜都经历过生死之境,而他迄今为止经历过最危险的就是他老爹叫他射击。
“那也是我的错,你不用这样安慰的。”饶是这样说,江玉衡还是长舒了一口气。
江水莜犹豫几秒,抬起头看向江玉衡:“堂哥,姑姑的事……我觉得还是要遵循你自己的心。”
“有什么用,江玉音根本不会喜欢上我。”江玉衡扯了扯嘴角,自嘲摇头。
“你不努力,就永远不会知道结果如何。”江水莜说完,眨眨眼睛就浅笑着转身离去。
江玉衡的心情,莫名地就好了起来。
至少,至少也要让江玉音知道自己的心。失败了也好,总不能给未来的自己说“如果”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