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又不是神仙，哪里能知道他寿限几何。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估计他自知时日不多了。应该是如此。”

“你们以前跟宝德怎么打交道的？”李铭九问衣道侊。衣道侊简单的说了一些事情，其实都是无关紧要。李铭九又问了一些宝德的传言，衣道侊知道的也不多，正在聊着，顺子来接，说已经备好酒席，请李铭九去。

李铭九、张大河、老周、衣道侊都去，牛邦于水也跟着，另外还有两个刚刚从山上来的兄弟。一行人在顺子的带路之下来到一家酒楼，看门口的保镖，这楼已经是宝德包下了。果然，酒楼里空空荡荡，没有其他人吃酒，只有宝德已经在等着。难得见他站起来，身材高大，但是却枯瘦如柴。早先在炕上躺着的时候李铭九还没注意到他居然瘦成这样了，远远一看就好像一根竹竿上挑了件衣服。李铭九暗想，幸亏是在屋里，这要是在外边，刮阵风的话那就有意思了，这衣服保准能带着宝德飞起来，就像个大风筝。

宝德说话很客气，尤其是跟张大河见礼之后。宝德心中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原以为对李铭九的势力估计的得当，现在看来还是低估了。早先打听到身边的老周、张大河、李头儿等人本事不错，现在见了张大河，这何止是不错？恐怕比自己也就弱上一点。再看张大河行事、谈吐，这绝对就是一个有经验的老江湖。再看张大河对李铭九，也是恭敬的很，尽管李铭九一直管他叫大哥，他也总是“老弟、老弟”的叫着，但实际上并没有老弟的意思，还是以李铭九为首。宝德微微摇头，这将年轻人放在前边任其打拼，有经验的“老家伙”在后边帮忙出主意，……这才是正该做的呀，这才是大公无私的考虑，未来肯定是年轻人的天下，……后生可畏。

想当初，顺子的大爷去世，当时已经萌生了退意，可惜没人接替，只希望自己活得久，能选出一个不弱于自己的人来。可惜，这么些年过去，也就是顺子还能有点儿本事，可惜志大才疏而又热衷于争名夺利，恐难成大事。若是李铭九能够接了自己的班，那才是最合适的事情，才是对得起当年打拼中死掉的老兄弟们，可是，如今大岭山的势力已经不小，山上训练如火如荼，章法的当，恐怕实力更上一层楼只是时间的问题。李铭九会不会过来这个问题，几乎是没戏。而且有顺子二大爷的遗言，得给他安排好……

宝德感慨着，不觉间已经沉默良久，顺子轻声催促了一下，宝德这才恍然，急忙举杯敬酒，之后有告罪一声，让人拿来烟枪。张大河也暗暗观察着宝德，不住的赞叹。这顿饭吃了接近一个半时辰才完成，宝德说了些抱歉的话，在后来又说让张大河李铭九照顾顺子，俨然是“托孤”的意思，李铭九本事要含糊过去，没想到宝德穷追不舍，也出具了不少好处，这才答应下来，答应在县城照顾顺子。

尽管宝德卖力，但是顺子却一直没怎么上心，这使得老周有些担忧，不住的看李铭九跟张大河，希望他俩能注意到。但是李铭九并没在意，他也不怎么喝酒，但是吃的却不少，低头大吃特吃。喝酒的事情由衣道侊代劳了，这也是实现交代过的，李铭九告诉他，你不是馋酒么，今天管够，但是，以后还是不准。

双方散开，顺子很恭敬的给李铭九引路，送他们回去，说话也很客气，对其他人也客气了不少。但是老周还是觉着有些不大对劲，待其他人离开，老周赶紧提醒了李铭九跟张大河，“顺子席间一直低头不语，估计是宝德的数落让他不满，咱们得防着。”

“应该的。明天回山上之后，我即可让王凯他们几个过来，你这边加强下防备。”

“我这里倒是好说，关键咱们以后……”

“以后再说以后，明天就让他们过来。”

事情定下，各自睡去。李铭九、张大河第二天一早要回山上，有陆宝冯光的事情要处理，这也是头等大事，不可耽搁。

却说宝德等顺子回来，屏蔽了其他人，“顺子，孩儿啊，今天爷这些话，你是不是觉着没给你留脸面呐？”宝德是什么人，活了九十多岁还倍儿精神，脑袋一点儿都不糊涂，什么事他看不出来？

“没……”

“没？”宝德笑着端起烟枪，“你什么本事，什么秉性我能不知道么？说起来，这些年让你独挡一面，你觉着自己做的怎样？”宝德盯着顺子，而顺子低着头，垂手站着。“别站着了，就咱爷俩儿，你也坐，上炕坐下，咱爷俩儿好好唠唠。”

顺子坐好，宝德等着他回答，而顺子还是没说话。宝德又问了一遍，“你自己觉着哪件事你做的最好呢？是跟城西的王拐子给老毛子捣腾军火？还是给小鼻子领路挣点儿外块？还是说，当初去关里交接了皮货？……”宝德数了几件事，一一问顺子。顺子把头低的更低，更是沉默。

“你觉着……”

“爷，您问这些……？我……”

“你跟爷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么？”

“爷，您就那么偏袒了李铭九？他还是个孩子，您怎么就对他那么夸赞，却……”

“却对你指责的多，称赞的少对吧？呵呵。”宝德笑道。这些年来顺子在身边做事，几乎省了自己很多麻烦，自己也得意清闲不少。可是，好些事的确做得不怎么样，前面列举的那些，几乎没有一件是十全十美的，没有一件是让人觉着出彩的。或许，在顺子心里，功劳是其次，苦劳才是根本，能力是第二，听话才是关键。可是，它们本身并不矛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