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铭九点点头，“那能说和吗？不容易吧？”

“的确不容易。若是粱半瞎是被外人杀死的，还有同一个敌人作为目标，还好笼络人，但若是这个想上位的人下的手，那就不好办。就算是现在压下来，貌合心离是肯定。看他们这情形，刚刚那个起身要离开的不是因为想要争当老大，而是不满，看得出来他是悲愤。刚刚这俩看向他则是怀疑，同样是对粱半瞎的死觉着蹊跷。如此一来的话，日后望北楼内乱是肯定的了。”

“嗯。”李铭九忽然觉着该做点儿什么，“大哥，咱们是不是该做点儿什么？”

“先看看情况吧。他们要是自乱，咱们就添把火，要是不乱，那就下狠手让他乱。”

“要不咱们也扶持一个？”

“你是说……”张大河看向李铭九，“哦，我明白了。你是怀疑已经有人扶持了一方势力，才会对粱半瞎下手……确实，如果没有外部支持的话，仅凭借内部的势力的确不好办。何况一起打出来的同一山寨的兄弟，要是没有外力推动，就算是有些许的不满，也不至于下黑手。嗯，确实如此。”张大河自语道。

“我倒是没想到这些，只是觉着如果选个可以的人可以支持下，能够让他们更乱些。现在咱们是不是把场面大乱了，让这个新掌柜无法上台，咱们再……”

“不，不……有人插手是肯定的了，咱们静观其变。等着新当家人上位之后再说，……话说你可知道杯酒释兵权么？”

“嗯，听戏听过。”

“赵匡胤黄袍加身，也怕手下人有黄袍加身的行径，这才杯酒释兵权。新上位的当家人也是一样，到时候咱们暗中扶持一个，保准让他们乱的自顾不暇。”张大河说了对策，然后告诉李铭九一定不要冲动，先搞清楚是哪一家在背后出手，这才能有个针对性。按张大河的说法，估计这一宿都得在这里盯着。

从张大河想了办法之后，李铭九对屋里的几人观察更加仔细，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时间久了倒是也能从唇齿口型知道一些事情，只言片语的。忽然，李铭九发现了陈坨子跟张秃子。李铭九没见过他们，但是衣道侊让手下会画画的兄弟给画了张图，同时也向李铭九跟张大河描述了俩人的相貌举止。那张图还在身上呢，说起来这个叫懒囤的兄弟倒是真有点儿本事，画人像画的几乎无可挑剔，李铭九琢磨着官府里边画影图形也就是这水平，说不定还不如他。懒囤早先是裱糊铺的伙计，李铭九心里暗自琢磨，可能是每天糊顶棚刷糨子练手练出来的，问过他怎么学的这本事，他自己也说不上来。这倒是个特长功夫，以后有用处，就现在也有用处，若是没有他给画的这两张图，李铭九这会儿还认不出陈张二人。

“大哥，你看。”李铭九指了指陈坨子跟张秃子。

张大河定睛看去，“嗯？是他们？”

“嗯，应该错不了。”

“要这么说的话这懒囤还真有点儿本事，画的还真像。”张大河跟李铭九一样，早先都不相信懒囤画的真。看画上是能行，但是没见过真人什么样，不知道他是否能画出八九分像来，这也是让衣道侊跟着的原因，让他指认一下。没想到到头来还说画像管用，这会儿衣道侊可进不来。

“是不是现在就干掉他俩？”

“不用，你看他们现在吓成什么样了。看看形势，看看这个新掌柜该怎么处事，要是对这俩小子重用，咱们就下手收了，要是不理会，那就过段时间再说。”

“能把他们收复过来么？”

“这个咱俩做不来，得让张胜来。如果他们在望北楼过的不好，就会怀念当初东边壕的日子。这时候再让张胜来出面就好。但如果他们在这边混的如鱼得水，那咱就得想办法处理一下了。不能让他们混的太好了。他们要是过的太舒服，对咱们可不利。虽说张胜、衣道侊他们还算是听话，很明事理，但是现如今毕竟是听咱们的号令，远没有之前那么逍遥自在。说真的，早先我还真不觉着是个事儿，但是，今天晚上，咱们在面馆里的时候，你看衣道侊馋酒都馋成什么样了。这不是丢不丢人的事。”张大河看了看李铭九，“这是他们本心的问题。是他们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咱们的约束、训练、规矩、指导都是外在的，能推着他们往一个方向走，若是他们愿意那自然就顺利些，若是他们不愿，咱们就麻烦些，若是他们不但不愿，还想反抗到底，那咱们就危险了。这点儿不得不防，以前真是有些疏忽。”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