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小儿端着面往外走，那三人也跟了出去，他们在外边吃。李铭九扫眼看了一下，十二碗，若是之前那小子说的“先来一人一碗”属实，那么就比昨晚多了四人。小儿进门儿的功夫，李铭九起身跨步来到近前，问道：“老兄，去趟便所，怎么走？”

“外……”

“正好，省事儿。”李铭九不等他说完走出门去，往远处走。果然多了四个，但是没看出尊卑关系，没看出有对哪几个人特别客气。李铭九忽然在想，会不会是今晚上全部出动了，昨天还留人看家什么的。回来之后，跟张大河说了一下，张大河没言语，正在考虑。

这会儿衣道侊已经吃饱了，只能瞪眼儿看着李铭九跟张大河细嚼慢咽慢慢的磨。他也在注意周围的情况，但是更多的时候则是对桌子上点击酒壶感兴趣。

身旁桌子上的大汉正在说他们这趟买卖的事，李铭九已经知道他们是往关内贩皮货。他们说的一些事其实没什么要紧的，李铭九之所以一直在注意还是想知道一些当初在车顶上遇见的那伙人的情况，可惜一直没听到。忽然，李铭九听到一句有用的，其中一个说，“这趟皮货赚的比上次多了三成，咱们是不是抽走一成，想来大掌柜看不出来。他又不了解关内的形势。”

“你喝多了，这话别乱说……”

“我没乱说。”先前那人确实有些醉态，声音还是压着，但是想要提高一些，“难得这趟赚的多，这次咱们回来的也快，梁老大可不会知道消息的，再说了，就一成，他还能……”

“你喝多了！”有人拦下，斜眼看了看周围，李铭九早已经低头吃面，躲过他的目光。声音压的很低，沙哑了很多，“现在就是咱们地盘上，让人听了报过去，你我这只手，可就没了……”

“你同意了？”

“嗯。”

“太……”

李铭九注意到他在点头同意的时候，冲其他人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这话不是真的，其他人这才放松了不少。李铭九琢磨，他们口里的“大掌柜”、“梁老大”是不是就是指的望北楼的粱半瞎。张大河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儿，也在注意他们。

几乎是前后脚的离开，外边那伙儿人也正在准备离开，李铭九是想跟上去看个究竟的，但是现在如果跟上去就只能兵分两路，然而在望北楼的地盘上还是不要这么冒险的好。之前张大河说过，他们虽然对望北楼所知不多，但是并不能确定望北楼对他们不了解。张大河说很有可能在他们已进入望北楼的地盘就被对方察觉到，这事请在衣道侊看来觉着不可能，张大河给他解释，既然望北楼能存活这么些年，必然有独到之处，小心提防是应该的。李铭九想到这些，分开绝不可取，那么就是跟踪这两伙人了，最终选择了那五个大汉。

三人在村里找了一家借宿，不得已，否则马匹没地儿放。三人道声睡觉，从里边锁了门，悄身离开，跟踪那五人。他们一路往北，出了村子又走了一段，还没见他们有停下的意思。幸亏他们还赶着一辆骡子拉的大车，否则单纯骑马的话，李铭九三人是很难跟上的。当然如果没有衣道侊，仅李铭九跟张大河，那是没什么问题的。现在衣道侊已经有点儿吃不消了，喘气不少。

“训练的时候你偷懒了吧？”

“没……没有。”

“没有？没有的话现在你应该不会累成这样才是，你听听，你现在喘气比牛喘气还粗。以后训练别偷懒，勤快这点儿，对你们有好处。这才跑了多少你就累成这样了？要是咱们疾行一宿跑去奉天，你不早就成面条一样瘫倒在地了……”李铭九数落着。

“去奉天……干嘛？”衣道侊虽然累，胸膛好像要炸开一样的感觉，嗓子发干，越是咽唾沫越渴。

“我是打比方。”李铭九瞪了他一眼。但是，衣道侊并不认为李铭九会平白无故的这么举例子，他觉着肯定是去奉天有事，紧接着想到了一个，那就是之前跟乡绅财主们说的，家具都从奉天置办。衣道侊不由得在想，奉天买家具？这也太败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