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是，你必须过去。”徐总督面色一沉，六爷吓的不敢多说。徐总督有自己打算，这些日子里，总是跟六弟一同出入总督府，办事也多是着他前去，此刻要是不带他见段芝贵，恐怕会惹得他不喜。段芝贵在袁世凯那里深受宠爱，而且在******奕劻那里也有面子，不能得罪，更何况同属于北洋一系，这一次请建北大营，也是跟******保举有关，恐怕日后还要多多依仗相互帮忙。

来见段芝贵，刚进书房徐世昌遍极是热情的跟段芝贵打招呼，没想到，待看见段芝贵的样子之后，也是吓了一跳，“香岩兄，你怎么……？”看他满脸愁容，像是老了十几岁，身上官袍虽然干净，却给人一种腐朽陈旧的感觉，好像段芝贵穿着这身衣服在叫花子堆里边呆了几天一样。

“唉……一言难进呐……”段芝贵长叹一声，然后便低头不语。刚刚偶现的抬头，徐总督似乎看见他眼角通红，好像是哭过一样。有些不知所措，心里暗想，这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使得一个大男人、大老爷们儿掉泪了。不过知道这是段芝贵的伤疤，自然不会去问，只是关切的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香岩兄，到底有什么事情，你总得给我说明白才是，要不然我也不能帮你呀，到底发生了什么？莫非是回去路上不顺，遇到劫匪被打劫了不成？”

“唉……”段芝贵再次叹气，然后断断续续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原来，是去年农工商部尚书载振（******奕劻长子）路过天津，当时段芝贵献上杨翠喜，从而博得载振欢喜，挑拨为黑龙江巡抚的。不想今年，竟然有汪康年在《京报》上载文披露此事。之后，更有御史赵启霖参了段芝贵一本，说他以歌妓行贿载振，又从天津商会筹措十万金作为奕劻寿礼。段芝贵得到消息便知道不好，现如今皇上和老佛爷都对东北肇兴之地给予厚望，恐怕会拿他来做标杆，严惩严罚，杀鸡儆猴。

这件事段芝贵刚刚得到消息，乃是******家阿奴偷偷派人送来的消息，段芝贵一得到消息，心知不好，不能坐地等死，当即赶来奉天，想找徐世昌商议，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帮自己开脱。段芝贵想到徐世昌乃是东三省总督，大小事务皆可过问，想让徐世昌给自己上折保自己，就说在黑龙江巡抚任上，做出功绩非凡，希望能够将功折罪，减免责罚。

徐世昌听完之后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去年跟载振路过天津，他也在场。当时是觉得事情不好，可是又听他们说这事做的隐秘，没人知道，又看袁世凯也支持此事，不好多说其他。现在看来，还是疏忽了。

这一个多月的休养，卞光药也觉得好了不少，愿意出来走动走动。之前在庆吉楼喝酒跟李头儿、李铭九等人越发熟悉，也准备过去找他们聊聊天。从那天之后，卞光药搬到了离着李铭九、张大河不远的小院，虽说不是独居，但也是环境优雅。也时常去找李铭九聊天，不过往往都是只有张大河在，李铭九多半时间是跟在大人身边。与他们相处久了，越发觉得两人不错，甚至有种难以想象的亲近，就像是家人给出的感觉。不知不觉，也干脆将他们当做是自己的家人。张大河岁数比他大，卞光药就叫他大哥，李铭九岁数肯定是小了，也直接叫他铭九，李铭九往往也是直接叫他二哥。不过，三人并未结拜，起先卞光药是有这个意思的，在卞光药知道李铭九跟张大河是结拜兄弟之后，便不想再多插一脚。不过李铭九跟张大河一直在劝这件事，想要再进一步，卞光药犹犹豫豫，还没拿定主意。

来看李头儿，正好看见李铭九也在，王凯正在有声有色的说着呢，“……段芝贵段大人又来了，兄弟们，这回咱们又要发了……”

“行了吧，少来，上回还嫌被揍的不够惨么？”

“胡说！上回是我揍了他们，……不过现在咱们不是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了么，前两天碰见赵二少爷，他还请咱们去喝酒呢。”

“他那是客套吧？”

“不是客套，要不是因为府上有事，就被他拉去了。”另一人说道。

“这得多亏了李爷上次给他长了长记性，要不然他还是不服呢。”

“那是。”

原来上次在一块儿喝酒言和的时候，赵二少爷一直没说话，直到最后快要离开的时候，才缓过劲儿来，然后约斗，说是凭本事说话，有本事的才配是他的朋友。然后，李铭九一连拿下了四个人，又把赵二少爷制服了，如此一来，赵二少爷心服口服，当即表示之前是三弟请客，再来一桌，算他请的。但是李铭九等人以府上有事，不敢回去太晚了为由婉拒了。第二天，赵二少爷来府上又请了一次，这次众人都去了，除了因伤不敢喝酒的卞光药、张大河，以及不喝酒的李铭九之外，其他人都是彻彻底底的醉了。最后直接让掌柜的找伙计套上一辆大车，把他们拉了回来。不过，这才算是彻彻底底的了事，跟赵氏兄弟的关系也一直不错。

听得他们说道这些，李铭九只是笑了笑，然后在他身边的老周问：“段大人这次还会给钱么？”

“不好说。”李铭九摇摇头，“我看他脸色不大好，估计是有事吧，咱们也小心点儿，别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