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才起身。
太后的视线在一众人的身上转了转,最终落在了李青璃身上,她玉指一指。
“你——,上来!”
李青璃稳了稳心神,一脸恭敬的上前。
太后细细打量了一番,神色激动,“你是老六的王妃吧,叫,青璃?”
太后特地在青璃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李青璃心中酸涩,“回太后,臣妇正是。”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背,从发间摘下了一支镶宝鹿鹤彤翠金簪插到了李青璃的鬓间,柔声道:“这是哀家送个你的见面礼。”
李青璃一时失了神,她的外祖母啊!
众人见她迟迟不谢礼,心中嗤笑,不愧是个商女出身的,半点礼数也不知。
殷无言见此,心中疑,青璃在搞什么?
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使了个眼色。
李青璃立马缓过神来,笑着跪下:“多谢太后娘娘赏赐。”
太后笑着让她起来,眼中却闪过一丝追念。
宴会照常举行,几对少年少女暗自眉目传情,或有哪家的千金上前表演。
看着李青璃失神的模样,殷无言悄悄唤她,“青璃,青璃。”
李青璃充耳不闻。
她想起当年外祖母怜她失去了双亲,待她如掌上明珠,怎么疼爱都不够。
可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世界上最华丽也最肮脏的地方。
终于有一天,趁着外祖母去法华寺祈福保佑国泰民安时,一个妃子将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她那是是多么的愚蠢!傻傻的被人算计还不自知。
后来啊……
那个妃子很容易的得逞了,若非看在太后和母亲的面上,万隆帝怕是会手刃了她这个亲外甥!
那时,她才明白没有谁可以永远护着她,所以她才会千方百计的学医学毒!
可是……
李青璃看了看上头明显比记忆中苍老的太后,低头,红了红眼眶。
外祖母,孙女不孝……
殷无言和李青璃回到府,他很明显地感觉到了李青璃的不对劲,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叹了口气,回到了书房。
殷无言拿出一支木簪,眼神慢慢飘忽。
他依然记得,他与青璃第一次想见的样子。
那时,在太后的慈宁宫里,他以为她是宫女,使唤她。
小小的青璃眼中露出了一抹委屈,竟然大声哭了起来。
他当时慌了神,怕太后责罚,连忙哄,还赔了一串风铃。
也是那是,他才知道她是长公主之女襄阳公主。
相遇这种事,有了一次就有了第二次。
青璃在御花园里遇上了他,给了一个虽廉价却别具心意的木簪给他。
他还记得,当时青璃奶声奶气的说:“外祖母说了,礼尚往来。你上次给了我一串风铃我很喜欢,现在我把这个木簪给你,咱们两清了。”
后来那个木簪不知叫他丢到哪去了,只到她死后,他才惊觉自己是有多喜欢她,和她有关的所有关的所有东西他都好好收藏,之后更是发了疯似的到处寻找这支木簪。
殷无言抓紧那只木簪,低声喃喃:“还好,没完全失去。”
这厢殷无言思及初遇,那边李青璃彻夜难眠。
她在把这些年来她丢失了的记忆全部捡了回来。
譬如说,后宫中的各种尔虞我诈。譬如说,她对殷无言的绵绵情意……
怪不得,殷无言每回见到她的复杂眼神,七分追思三分愧疚!
前世,她是那么傻,傻傻的对殷无言掏心掏肺!可是呢?殷无言总是对她淡淡的,最后死了,他才惦记着她的好!最后,还千方百计的骗她嫁给他!
李青璃冷笑,眼底尽是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