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清理的杂务,董妙文也都甩手交给了凝红和刘禾儿,到了晚上,之前挑出那十几只不够肥的螃蟹,全都清蒸了,又弄了酱醋调料,放在小碟里,全都端了上来。
张妈吃了两只,别人也都敞开来吃,很快吃得大盘里见了底,之前分给鹦儿的那只螃蟹,她虽然吃得很慢,但也终有吃完的时候,当鹦儿吃完最后一块的时候,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吃得津津有味,凝红看着鹦儿的样子,使起了逗弄之心,一边吃,还一边不停的赞好,把鹦儿弄得心里直痒,可看到张妈严肃的表情,嘴巴张了张,终把再想吃一只的愿望深埋到了心底。
最后,这一顿螃蟹大餐结束,只剩下了两只,董妙文见扔了可惜,此时天气的温度也有些高,又没有冰箱之类的地方,最后想起来一个保鲜的方法,让凝红找原来煮酸梅汤用的小罐,把剩下的螃蟹放进去,然后浸在后院的井里,防止变质。
凝红依着董妙文的话去找罐子,收捡蟹壳的工作,就落到了刘禾儿的身上了,刘禾儿拿了个木盆,把所有的螃蟹壳都拔了进去,清理好之后,就端着木盆拿出了院子,准备把这些蟹壳倒掉。
刘禾儿一边走,一边看着木盆里的这些蟹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螃蟹的鲜味儿还留在壳上,她有好多年没吃过这东西了,那时候爹爹刘秀才还活着,父女住在京城的南边,虽然生活并不富裕,但是刘秀才也在乡间开了私塾,也算是衣食无忧,在秋天的时候,也会吃螃蟹过节,味道和这个也差不多。
只是因为刘秀才病逝之后,她才流落异乡,刘禾儿马上想到蔡婆子那凶悍的样子,受尽了折辱,心里更加坚定的认为,自己当初誓死也要让蔡婆子把自己卖掉,倒真是走对了,若是当初自己没有去抗挣,她此时不光过不上这样的日子,还要各种被蔡婆子盘剥。
刘禾儿抬起了头,脸上露出了开心的表情,一边走一边想,董家小姐虽然买下了她,但对她也很是关照,如今她过和日子,可谓是顺心顺意的,还能和主子同食,而且吃得东西也都一样,衣服也都是几套全新的。
刘禾儿越想越觉得开心,哼起了小调儿,来到了巷边一条小河边上,她拿出了小铲,打算挖个坑把这些蟹壳埋掉。
正在此时,天色渐黑了起来,远远的走来了一个肥胖的老妇人,那老妇人走到近处,听到有河边有人在哼小调儿,立时就把眼光吸了过去,等到看清刘禾儿正哼着小调儿埋东西,就快走了两步,来到面前。
“呀~,我说是谁呢,原来是禾儿呀,你在这里干呀?”
刘禾儿正低着头,听到一个嘶哑的妇人声,身子一抖,马上抬起头,看到了一张又黑又肥的脸,已经凑到了她的面前,刘禾儿一激灵,脚下自动的倒退了几步。
“蔡……蔡婆婆……”刘禾儿声音里打着些颤,刚才的良好的心情,被蔡婆子的到来,全给搅得乱七八糟,一幅不知所措的样子。
“是我呀,这丫头看你这些日子没见了,已经出落得这么体面了……”蔡婆子看着刘禾儿日渐圆润的脸蛋,之前的黄气早已经褪了下去,此时已经现出了白气,皮肤也越发的细了,如今又穿着新衣裳,还真是似模似样了。
蔡婆子暗暗称奇,没想到刘禾儿脱了之前的穷酸样儿,反而活得越来越水灵了,照她现在清秀眉目,将来必定也是个面目姣好的女子,又勤快,又爱干活儿,若是挣得来银子,然后嫁给自已的孙子小升,也算是般配,看来当初把刘禾儿卖掉,还真是有些失策了。
刘禾儿看到蔡婆子自然像是看到了鬼一般,但刘禾儿也跟着董妙文身边,已经开始见了些世面,而且还开始学着记帐,将来注定是要给小姐当帮手的人,等最初的惊慌情绪过去,马上就定了定神,挺了挺腰,开始试着正眼打量着蔡婆子。
蔡婆子身上还是穿着那件半旧的绸布衣裳,这件衣服还是儿子的东家,赏下来夫人的旧衣服,蔡婆子捡了来,一直穿在身上,只是现在衣裳穿在身上,显得有些皱皱巴巴的,不像刘禾儿在的时候,经常为她清洗熨烫,蔡婆子自刘禾儿走了之后,生活质量总况愈下,经常一幅邋遢的样子。
“蔡婆婆,您忘了,我们前一阵还见过呢,在小姐搬新医馆的时候……”刘禾儿此时正壮着胆子,想以平等的身份和蔡婆子说话。
“想起来了,好像是这么回事儿……”蔡婆子歪着胖脸一想,好像是这样的,当时她正忙着搜罗董妙文医馆里的旧东西,生怕这些便宜占不到,倒是瞥见过刘禾儿,只是当是一心铺在洗劫医馆,所以并没有特别的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