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外套也不脱,就直接躺在了床上,此前的半精神化让他疲惫了不少,就这么深深地睡了过去。
次日上午,昨晚讲述睡前故事不知是给左凌带来了负担还是轻松,习惯早起的她也到了9点左右才醒过来,卧室的另一端秦信竟然也还没起来,他和衣而睡,黑色外套的拉链中间似乎斜插着一本杂志。
左凌揉揉眼睛,穿上拖鞋走了过去,把那本封面花哨的杂志从秦信怀里抽了出来,又顺手给秦信盖上了被子,然后随意翻开杂志想看看内容是什么……她捏着杂志纸页的纤细手指骤然一紧,不很明显的骨节突了出来。
那一页的标题是《伪娘室友的身体研究日记》……杂志纸页上被左凌捏住的地方发出快被撕裂的危险声音,因为坐在秦信的床边全身生气紧绷,连床也小幅度摇晃起来。
被异常震动弄醒的秦信一睁眼就见到了左凌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的背影,他察觉到身上的被子,心里一暖,女友帮忙盖被子成就达成。
秦信把手搭上左凌的肩,不知为何她在轻轻地颤抖。
难道是因为害怕昨晚的睡前故事让我不能接受?
“左凌,我想过了。虽然担心人体试验会损害你的身体减少我们相处的时间,但如果连这一点都接受不了就根本没有所谓两个人的时间了吧。我不会反对你,甚至……如果有必要你可以用我的身体作为研究素材,毕竟我的蝶化能力可以强化身体,你愿意研究的话……”
左凌盯着杂志上“伪娘室友身体研究日记”的标题,森然道:“哦?是吗?”
被卷成一卷的厚厚杂志被直接捅进了秦信的嘴里!然后她一脚把他踢出了卧室!
“**!渣滓!低级!猴子!”秦信在被砰地关上的门后听到左凌愤怒的声音。他从嘴里取下杂志,打开一看,正是昨晚他准备买来送给川哥的那本,模仿老影片里的樱岛武士耍帅用“拔刀术·荷露”时当成怀纸插在了外套拉链里,结果回来后忘了拿掉……
杜川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从棕红沙发后探出头来,瞄了瞄秦信手里的杂志:“小信信,看黄书被女朋友发现了吗,年轻人的**可真是凶猛啊。”
秦信揉着被左凌踢到的肚子坐到了杜川旁边,把皱巴巴的成人杂志递给了废柴指导:“本来是买来想送川哥你的,唉……”
杜川接过一看:“《对你做这样那样的事情》,小信信你的品位不怎么样啊,这本在上任主编离职之后就一期不如一期了。”他把那本成人杂志塞进沙发缝隙里,继续看自己手上那本桃红色的漫画杂志。
秦信奇道:“川哥你今天居然没有看电视……诶?你看的这本杂志好像有点眼熟……”他想了想,凌晨出门时似乎在门口见到了这本杂志,当时还为深夜邮差的敬业态度点了一赞。
他探过头一看,杂志名字是《枝银漫客》,是杜川常看的漫画杂志之一,但封面的风格似乎与平常有些不同。而且杜川的表情也不对,平时他看漫画都是醉醺醺的,今天却一副研究学术的神情,连电视都没看。
秦信突然抢过杜川手里的杂志,翻开一看,只见满纸桃红气息,马赛克星罗棋布,分明也是本成人杂志。
“《枝银漫客》不是面向全年龄的知名杂志吗,川哥你这本是怎么回事?”秦信大为惊讶。
“哼,这就是只有三十年订阅历史以上的资深读者通过申请才能拿到的特别刊,普通人是看不到的,快还给我!”
秦信把《枝银漫客成人特别刊》抛还给杜川:“川哥你少看点黄书吧,会死人的。”
杜川接过杂志不以为然:“是会欲仙欲死么。”
秦信觉得左凌的气一时半会儿不会消,自己也回不去卧室,于是秉着随手解救堕落大叔的精神把管云意和庚雾夕的故事略去姓名简单对杜川说了一遍。
杜川抠了抠脚:“你说的买黄书的那个是不是机械系的管云意?”
“诶?川哥你认识吗,算起来好像也是和你一届的。”
“怎么不认识,我和他一个社团的。”
“是上次说的那个喝酒社?你跟我爸都参加了的那个。”
“是官能文学社,哼,我又不止参加一个社团。”
杜川一副社团达人的样子继续抠脚:“想不到小信信你居然唬我,管云意哪有死,他活得好得很。”他把手里的杂志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上面的“资深读者同好名单”里管云意的名字,“喏,他今年也申请了这本特别刊,生龙活虎嘛。”
这回秦信脸上满是惊诧的表情。
“他不是被女友用撬棍打到头了吗?”
“被打到头又不一定会死,游戏厅里的地鼠不知道被打多少次,不还是活得好好的。”杜川从沙发缝隙里翻出手机,又不知道从哪个陈年文件夹里翻出一张照片来,“那件事过去不久他们两个就跑去结婚了,当年社团里最轰动的新闻就是这条啊。”
手机照片上,黑框眼镜的新郎头上缠着白色绷带,一手搂着身穿华美婚纱新娘的腰,满是笑意,而脱下黑裙换以洁白婚纱的女子脸上全是幸福的绯红。
……
蝶历49年。
夜幕繁星下,黑框眼镜的男子不顾头上汹涌的血流,强撑着走过去把不知所措的黑裙少女抱在了怀里:“……或许我是有怎么改也改不掉的恶习,但就算是经常惹你生气,被你打到头破血流……我也还是想要和你在一起。”
“嫁给我好吗,雾夕。”
那是他们一生永记的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