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霜啊,你这么暴力以后会没人要的喔……”绯岚嘀咕着,爬上了马背。虽说没有马鞍和脚蹬的马骑起来很困难,但是也没有办法了,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趁着还没人追过来——风紧扯呼!好在这匹美骒懒得跟主人计较这些,也认了又被扯下来好几撮儿鬃毛,飞一般的在凛冽的风中狂奔——
回到了阵中,绯岚抓得手都快麻木了,冻得红的发紫,“咚!”的一声一头栽下了马,落在雪地中,喘着粗气。而刚才那个守夜人赶忙跑过来将她扶了起来,“你……你没事吧?”说着,将那羽织把少女瘦弱单薄的身体裹的严严实实。
“没事没事,就是挺冷的!”绯岚笑了笑,伸出已经冻僵的小爪子,一把摁在了对方的脸上,惹得对方一阵皱眉。
篝火边,那个守夜的少年用自己的手轻轻地搓着绯岚的手,而绯岚缩在羽织里面,不时吸溜着鼻涕,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
“你叫啥名字呀?”绯岚盯着他,他“嗯?”了一声,抬起了头,火光闪了一下,在他眼中落下了一瞬的华韵。是个长相很普通的少年,也就不过17岁,看起来跟绯岚年龄差不了多少。仔细看看,脸上还带着几点不太显眼的雀斑。
“我?我叫远藤。”
“远藤啊~好咯,我记住了~”绯岚笑笑,“如果这次我能退兵,政宗殿下若能赏我,有我的份儿绝对就有你的份儿~小兄弟,跟着哥哥好好干呐~”绯岚这个“哥哥”不知为何说得及其顺口。说罢还总结性的吸溜了一下鼻涕,表示“我说完了”。
“那——那大人尊姓大名?”
绯岚自觉很帅气的抹了抹鼻子,“我叫云绯岚!~”
至于绯岚后来赏赐了这个远藤,还将他要过来纳为心腹,那就是很久以后的事了,我们到时再说。
而还未等天明,政宗的屋内就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一个冒失鬼。“政宗殿下~他们撤兵了喔!!”不用说也知道来者是谁。
政宗坐直了身体,有点不太相信犯人盯着绯岚。“什么?撤兵了?”
“是啊~我做到了唷,可别忘了赏赐!~”说着,绯岚将羽织扔回给政宗。
政宗挑起眉毛看看绯岚,“好吧……你能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么?”
“哎呀~”绯岚立刻就想起了那匹可怜的小公马,很是抱歉的挠挠脸,“我把他们的马都放了。”
“就这样而已?”显然不信。
“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哦。”她似乎很无辜的摊手。政宗白了她一眼,心里琢磨着咋感觉这厮这么不靠谱呢,但还是披上了外衣,走出了屋,驾马来到阵前放眼望去——
天边已经有了些亮色,遥看河对岸,仍有些朦胧的雾霭。但显而易见——
大军已撤,河对面空空如也。
“赢了?”政宗望着河对岸,半晌没有再说话。
这个计划,没指望它能成功,但成功了,也真是太过侥幸了。政宗,我只能说你运气太好吧!但单有这份运气,能助你一统半壁江山么?
太阳从山间蹦跳了出来,散着橙色的光芒,暖暖的驱散着冬季的寒意,一瞬间,竟也有春天的错觉。
伊达政宗,你会是奥羽的王,会像太阳一样温暖这片冰封的土地么,会给这片严寒的地域带来春天的希望么——
至少我云绯岚是这样认为,这样希望,所以才会留在你身边。当然也期望着,你能将奥羽之春遍布整个日本。如果可以,改写历史,或许也会是个很好玩的东西——
绯岚笑了,冻得发白的嘴唇微微挑起一个微妙的弧度,隐藏在阳光的阴影中,凝在脸上,久久不散。
当然,后人说那晚是因为佐竹军的军师佐竹义政因为马匹照料的问题叱责了家仆,结果被家仆挟怨杀害,才导致退兵。而究竟那晚发生了什么,绯岚才不愿意说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