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思曼低头不语,前天晚上听到的那番对话到底是真是假她心里并不确定,因她也没真瞧见梁少钧和皇后两人,她虽疑心有诈,可说话那语气和声音,确实非常非常像。她一面想要相信仲晔离,一面却又对他有些提防,矛盾得很,她感觉她自己此时就像是那帮子被喊狼来了的那孩子耍了好几回的群众中的一员,彷徨得很。不亲眼瞧见她皇兄康健地活着,就不踏实。
思量了好一会,苏思曼突然想到了一个点子,精深顿时一振,拉了拉仲晔离衣袖:“你不是会易容术么?你将我也易容一番,这样我就可以出去了吧?”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提这个。”仲晔离微微汗颜,“我也是如此打算的。此去楚国驿馆正是去摸摸底细,看看他们之间交接方式以及编排情况,到时候寻个机会将侍卫弄走,再易容成他们的模样也不容易出岔子。”
“原来你早想好了啊!”苏思曼顿时满脸喜色。
仲晔离掩唇干咳了一声,脸上微微有些发烫,“现下放心了吧,明日我再去探探,晚间再带你去见见你皇兄。时候不早了,先回屋休息,看看像什么样子。”说着,仲晔离伸手拍了拍苏思曼身上沾了土脏兮兮的衣服。
苏思曼点了点头,弯腰将地上那包银勺儿金盆儿重又包好捡起来,看到她这个动作,仲晔离不由展颜,眼带笑意。
第二日苏思曼起来时,发现院子里一个人没有,四下一找寻,才发现一众美少年统统跑到柴棚这边来了。一个个神色各异,都瞧着莫名其妙坍塌了的土墙,面上十分疑惑。
“都别看了,帮忙来清理一下。”景泽率先从惊诧中醒过神,摆了摆手吩咐道。
几个少年也都围拢过来帮忙,拿的拿铲子,拿的拿铁锹。苏思曼脸上烧得慌,趁他们没瞧见她,赶紧灰溜溜回了房,跟做了贼似的,果然心慌得很啊。
直到用饭时仲晔离才懒懒散散起来了,走进饭厅时还很不注意形象地伸了个大懒腰,身上只穿着中衣,将他那倒三角的完美身材呈现出来,看得苏思曼直咋舌,一众围坐在桌前的少年似乎早已见怪不怪,面上神色十分恭敬崇拜。
注意到苏思曼惊奇的目光,仲晔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她嘿嘿一笑,然后潇洒地挥了挥手:“不用等我,你们先吃,我去换件衣服。”
不多时再出来时,衣衫整整齐齐,精神面貌看起来也不错。
席间一个少年问道:“公子,柴棚那墙坏掉了,你知道了么?”
坐在旁边的景泽忙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这种小事就不要告诉公子,令他烦心。
“噢,昨晚我回来时瞧见一只大老鼠正在那儿打洞呢,可能是准备下崽儿作窝用,那墙竟然塌了么?”仲晔离将头从碗面上抬起来,十分严肃认真。
“老鼠?”
“竟然是大老鼠作怪!”
“咱们这院子竟然有那么大的老鼠么?景泽,你可得想法子治治啊!”
……
少年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饭桌上气氛十分热烈。
苏思曼在桌子底下死劲踩了仲晔离一脚,面上十分淡定地咕滋咕滋继续喝她的汤。仲晔离痛得龇牙咧嘴,赶紧嘿嘿嘿掩饰地笑。
用罢饭仲晔离就出去了,苏思曼知道他要去做什么,所以也没拦他。
仲晔离下午时才回来,不晓得从哪里弄了两身侍卫的制服。用罢晚饭,他先吩咐苏思曼将侍卫制服穿在里边,等她换好了出来时,仲晔离已经易容成了一个脸膛紫黑唇上布满黑髭的壮实侍卫。不多时苏思曼也易容完毕,走到镜子前一照,苏思曼差点没笑出来,仲晔离将她整得太坑爹了!
俩眼睛又成了最初穿越过来时的绝小眯眯眼,塌鼻子,嘴唇厚得像猪大肠,尤其嘴唇上那几根儿颤巍巍的胡子茬儿,跟斗蛐蛐似的一抖一抖的,别提多滑稽。仲晔离这是报复她踩他一脚么,恶趣味的小子!严重鄙视!这还不算,加上身上之前被缠了好多布条-子,身上那身侍卫制服紧紧巴巴贴着,整个人看起来是又矮又敦实,要不是穿了一身军装,那就是活脱脱一个屠夫。
仲晔离将她浑身上下仔细打量了一打量,十分满意自己的作品。瞧着镜子里的苏思曼自言自语道:“唔,这身形儿跟我第一次见到时差不多了……”
苏思曼在镜子里狠狠剜了他一眼,黑不溜秋的一张脸却忍不住红了,因为某人又没出息地想到了那时候两人“坦诚相见”的情形了,羞……
“对了,你记住,到了之后要是听到人家喊章朗,你就应一声,知道了么?”仲晔离满脸郑重。
你妹!有这么坑爹的吗?苏思曼一听立时火冒三丈!老娘今天真是亏大发了,不单单当了一回老鼠,还得当蟑螂?你妹啊!(无限循环中……)
虽然无限怨念,为了她皇兄,苏思曼还是不得不以大局为重,委屈自己当一回蟑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