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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母子平安开设分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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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送信,我没事。”

“那奶奶歇着,我叫银玉进来伺候,奴婢去送信了。”

“恩!”

挥挥手,金玉便走了,许绣忆眉目深锁,眼底一片清冷。

苏家外宅,栗子弄三号。

有琴声悠扬,宅邸虽是老旧,却因着这清雅的琴音平添了几分高贵,金玉叩响门环,苏李氏来开的门,见到是金玉,开口忙不迭问:“绣忆如何了,身子可好,醒转了没有,孩子可好?”

金玉一一回答,晴姑娘也凑了过来,眼睛红红:“三叔母想晴儿了吗?”

金玉温柔的点头,本就和晴儿私交甚笃的,揉了揉晴儿的秀发:“我家奶奶很是记挂你们,听说了你们的事情,气红了眼,当即写了书信,叫奴婢送过来。”

苏李氏闻言,眼眶微红,虽然也是自立门户,可是比起苏锦艺而言他们又逊一筹,苏锦艺是自己走的,她们却是被赶走的,这几日他们日日家门紧闭,就是丢不起这个脸,怕外人说三道四。

苏锦业又是个自尊心极重的人,从小打大虽被冷待却也从未受过如此羞辱,这几日更是日日以酒为伴醉的不省人事的。

如今见到了许绣忆的信,苏李氏就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忙是接过去,对苏晴英道:“给你爹爹送去。”

苏晴英欢快一声,拿着信和雀儿一样的往里屋跑,苏李氏让了金玉进来,金玉环顾着老宅,不禁几分难受:“老太太这如何也给你们安个好住处,栗子弄这里的老宅都有上百年的历史了,修修补补都无数次,后院去年还叫风给刮倒了,这哪里能住人。”

倒是苏李氏稍微豁达些:“绣忆心里惦记着我们,我们这暂时的委屈也还能受。”

“大奶奶,苦尽甘会来,旁人不知道,奴婢是亲眼见着我家奶奶最困难的时候您和大爷怎么帮助她的,我家奶奶是念恩的人,心怀又慈悲,她绝对不会不管你们的。”

苏李氏点点头:“我自己不盼什么就盼着我们家丫头以后能许个好人家,可是如此的家境,怎么许个好人家,就算不接我和你大爷回去,总归晴丫头是苏家孙女,也希望老太太能网开一面将她接回去。”

金玉宽慰:“我家奶奶不会看着你们受这样委屈的,大奶奶,我得回去了,奶奶身边就银玉一人,我不太放心。”

“那你路上仔细,刚下了雨,有些滑。”

“恩,大奶奶甭送了,也去看看信吧。”

是这样说,可是苏李氏还是将金玉送到了门口。

折反身关上门,她是一刻都不耽搁,欢喜的就往屋子里跑,一进去却是几分傻眼,见苏锦业抱着信,呜呜的啼哭。

“这,这是怎么了?”

她以为信上说了什么不好的,却被苏锦业一把抱入怀中。

“我平生所愿,平生所愿啊,绣忆的恩德,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做牛做马都会报答。”

晴丫头过来抱住自己的父母,对有些缓不过神来苏李氏道:“三叔母说,祖母处处针对爹爹,四叔叔又不会放过爹爹,爹爹的性子不是两人的对手,就算三叔叔愿意护佑爹爹,但是三叔叔是个孝子……”

“你个罗嗦的小丫头,我自己和你娘说,绣忆说了,给我开一个医馆,伙计从保宁堂给我派,以后新医馆,全权交由我打理。”

闻言,苏李氏感动的泪水纵横,夫妻两人相识对望,皆是泪眼婆娑,眼泪之中,既是感激,又是兴奋,终于要苦尽甘来了吗?

许绣忆已是成熟想过,既然要开连锁医馆,不如现在就把计划提前。

她毋庸置疑是保宁堂的董事长,保有绝对权利,当家的钥匙,以苏老太太目前的态度,休想她交给苏锦源。

原来的保宁堂,总经理就是苏锦源,副经理就是苏锦郁,正如苏家老太太所愿。

而第一家分号,她决定交给苏锦业和苏李氏全权负责,伙计都从保宁堂出,她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语气让自己的一手培养出来的伙计在苏锦郁整个草包手里受气,不如调拨去帮衬苏锦业,原先大家都在一起共事,这些人对苏锦业也颇为信服和尊重,正好给苏锦业一些优越感。

连锁医馆的计划提前,全因为苏家老太太的欺人太甚,许绣忆心底清楚,以苏家老太太的性子,就算她说的动苏锦源把大房重新召回苏家大院,把苏锦业重新弄回去保宁堂,有苏锦郁压着,苏锦业注定悲催。

许绣忆信得过自己的伙计,也信得过苏锦业以及苏李氏,这双夫妻虽然性子都弱,但是苏锦业为人真诚,苏李氏又能得娘家帮衬,等到哪日若是分号做的比原来的保宁堂还好,那就是生生抽死苏家老太太的嘴巴。

她这是给苏锦业一个扬眉吐气的机会,也想给苏家老太太一个警告,警告苏家老太太不要以为自己能够一手遮天。

对于苏锦业夫妻,住在那个大宅院里处处被打压,地位连苏老太太身边一个大丫鬟都及不上,还不如住在外头,一心拼事业来的舒坦。

她打定了主意,只等苏锦源回来和他商量,不过就算苏锦源不同意,她打定主意的事情谁也别想改变,别忘记了苏家当家的,还是她许绣忆。

是夜,保安堂内厅,看着眼前一枚精致的发簪,安承少有几分慌神。

伙计进来喊他,说是外头有一个叫做秦烟的姑娘求见。

安承少将发簪收起,脸色极为冷漠:“不见。”

之前为躲避秦烟,他亲自押车送货去关外,回来之后尉淑芬就来报告说许绣忆去找过他的事情,从尉淑芬还原的两人对话,安承少就知道许绣忆已经怀疑锦娘绣庄是他的,那把火也是他烧的。

后来他回家,发现放账本柜子被翻动过,能够进他家却没有撬锁痕迹的人只有一个--秦烟,他去追问秦烟,秦烟开始还支支吾吾不肯承认,最后全部和他坦诚,坦诚她告诉了许绣忆他的身份,并且告诉了许绣忆他的所作所为,甚至还告诉许绣忆他接近许绣忆的目的便是毁了苏家。

自此后,他彻底和秦烟决裂,秦烟多番求见他都避而不见,甚至为了不见她,雇佣了无数家丁,日夜守门,不许秦烟靠近半步,医馆这里也是如此。

“我要见他,承少,承少你不出来,我就在这里死给你看。”

安承少没心一拢,这是她的老戏码,若是以前他必定还有几分疼惜,可是如今,却是越发的厌恶。

少卿,伙计匆匆进来:“老板,那姑娘割脉了,血流了好多,怎么办?”

安承少起身,目光越发冷:“包扎好,告诉她,被让我恨她。”

“安承少,你恨啊,你恨我也好过你不理我。”她不知何时冲了进来,站在内厅,几个伙计手足无措的看着她,再看看安承少。

安承少转过头,看着她手腕上一道疤痕皮开肉绽,有鲜血汩汩涌出,冷峻的黑眸,没有半分的情感,秦烟只觉得心头撕裂了一般的疼痛,那眼神,分明不是恨,而是无所谓。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有做错吗?

她只是告诉了许绣忆事实而已,许绣忆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有什么好的?

“安承少,你真的要看着我死吗?”

她痛哭流涕,状若癫狂,更是叫人不敢靠近。

“你的命,从来都是你自己的。”冷冷一句,他头越不回往去里,猛听见身后歇斯底里的吼叫:“安承少,你要逼我吗?你要逼我说出你的秘密吗的?”

安承少的脚步嘎然而止,转过头,眼底是死一般冷酷。

终于,对她有反应了是吗。

秦烟大笑,笑的癫狂:“你还是怕的是吗?你在乎是吗?安承少,我不求你爱我,但是你必须要娶我,不然关于你的一切,我保证明天就会人尽皆知。”

他眉心拧成一道,就那样隔着几步死死的看着她,良久才开口:“你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逼我,我会让你付出比死还痛的代嫁,你听着,我一辈子都不会娶你。”

秦烟怔忡在了原地,她完全没想到她自以为是杀手锏的威胁,会换来如此的淡漠与彻底的绝情。

她慌了,她上前,几乎是跪在安承少的脚边,手边鲜血如注,她的脸色是死灰一般惨白:“承少,承少哥哥,我们一道长大,一道读书识字,你从来都疼我,你教我骑马,教我作画,这些你都忘记了吗?好,我不求你娶我,只要你不讨厌我,我们回到以前好吗?你说把我当妹妹,我甘心做你妹妹,我们回去好吗?”

这番哀求,安承少身形稍动。

过往,过往他和秦烟,以兄妹相称,虽无血缘关系,但是真正是情同兄妹,他自小没有姊妹,对秦烟呵护倍加,那些过往里,美好的感情一一浮现,他非草木,他只是厌恶极了那个神志昏沉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秦烟,可是那个记忆里天真烂漫的女子却是那般的美好。

当她声声哀求回到过往,他的心,终归还是没有办法彻底硬起来,尤其是她如今已经气若游丝,盼着他的衣摆连个喘息都困难,他终于蹲下身,一把抱起她:“来人,给她止血包扎,烟儿,不许睡着,快来人。”

那怀中的女子,眼角落下两行清泪,唇绊却是勾了一抹笑意,笑意里,几分欣慰,几分得意,她就知道,硬的不行,还可以使软的。

只要一切回到从前,回到没有许绣忆之前,什么都可以重新开始,她不在乎十年百年的等候,她相信终有一日安承少会爱上她。

她不甘心做个妹妹,可如今也只能再次从妹妹坐起,至少这样,才有接近他的机会,她的爱之于他如果是重负担如果是重厌倦,那她愿意将这一份爱化作一粒尘埃,轻不可察,总有一日,这粒尘埃会落入他的眼睛里,叫他落下眼泪来。

她相信,会有那么一天,对于安承少,她从来有足够的耐心等待。

意识彻底涣散,她惨白的小脸上,那一抹笑意,始终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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