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宋世杰,蔡乃煌首先高声笑道:“哈哈哈,宋公子稀客,大驾光临,真令我寒舍蓬荜生辉啊!”
宋世杰抱拳拱手苦笑道:“伯浩兄太抬举世杰了,如今世杰早不是什么公子哥儿,只是落魄之人,伯浩兄如今贵为上海道台,肯接见我这个落魄之人,世杰感激不尽!”
蔡乃煌摆手,颇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诶,世杰这话就说的不对了,不论世事如何变迁,咱们的交情还在嘛!”说着看向萧震雷问道:“这位是?”
宋世杰连忙介绍:“噢,看我自顾着与伯浩兄说话了,却忘了介绍了,先生,这位就是如今上海道鼎鼎大名的道台蔡大人!伯浩兄,这位是世杰如今的东家萧震雷,字寰宇!”
蔡乃煌听了宋世杰的介绍,心下一惊,他已经知道今天上午在章园发生的事情,在下午的各大报纸的号外还没有刊发之前他就得到的消息,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听到萧震雷这个名字了,两次都与外国人有关,第一次在赌场上击败了三个东洋赌术大师,第二次又将摆擂近两个月无敌手的英国大力士奥皮音打得住进了医院,心说此人只怕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在宋世杰介绍完毕之后,萧震雷拱手弯腰鞠躬行礼:“草民萧震雷拜见道台大人!”
在称呼上,中国人就与西方国家完全相反,中国人一般都是习惯通过贬低自己来抬高他人表示尊敬,例如:“山野之人拜见大人,草民拜见皇上、娘娘,在下……”,而西方人则是通过抬高他人而贬低自己来表达尊重和尊敬,例如“伟大的某某,尊敬的某某,您的卑微的仆人……”,即便是从后世而来的萧震雷在清末这样的一个年代也不能完全免俗。
蔡乃煌看着人高马大的萧震雷,心里就生出了不愿亲近之感,在他看来,像萧震雷这样的人显然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前些日子才在赌场里杀了三个东洋人,今天又把英国大力士打伤,照这样下去,迟早要惹出大祸来,与这样的亲近,只怕会给自己惹上麻烦。
尽管心里这样想着,但蔡乃煌表面上却没有表示出来,他笑着伸手道:“哈哈哈,原来是萧壮士,免礼免礼,请内堂说话!”
萧震雷两人跟着一起进了内堂,分宾主之位坐下,待丫鬟上茶之后,蔡乃煌就与宋世杰叙旧,一直胡天海地说了一个多小时,蔡乃煌就是不问宋世杰的来意,宋世杰只能在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后自己先开口。
“伯浩兄,今天世杰除了来与伯浩兄叙旧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想请伯浩兄帮忙啊!”说着宋世杰就将之前萧震雷交给他的银票放在桌子上推了过去。
蔡乃煌瞟了一眼桌子上的银票笑道:“世杰这是干什么?你我是什么关系?有话就直说!”
宋世杰也不客套,当即将意图说了出来,蔡乃煌听后摇头道:“世杰兄啊,你我相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本道员是什么性子你应该很清楚,按理说你的事情我应该帮忙,本道员不是因为萧先生上午打伤洋人而怕被你们牵连,这些钱我也想要,只是我不能拿,宝山毕竟属于松江府管辖,本道员与那葛县令之间隔着松江府一级,且不说本府说的话那葛县令会不会听,即便他买本道员这个面子,本道员也不能干这事,这属于越级干涉下级官衙行政事务,是破坏我大清地方官制制度的,如果被某些人参我一本,我这个道员也做到头了,所以……”说着将桌子上的银票又给推了回去。
事实上并非如此,事情根本没有蔡乃煌说的这么严重,他之所以不愿意帮忙,其实是他不愿意与萧震雷这种一看就不安分的人交往过密,因为他相信这样的人迟早要惹出大祸,他不想在以后被牵连到自己的身上。
萧震雷何等样人,蔡乃煌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怎么能听不出来,连忙笑道:“不碍事,不碍事,蔡大人能把话说得这么清楚,就已经是很仗义了,我和世杰感激不尽,蔡大人公事繁忙,我等就不打扰了,日后再来拜访!”
出道台衙门出来之后,宋世杰皱眉道:“不应该啊,蔡乃煌这老东西既然不是因为怕洋人找麻烦,为什么不敢拿这些银票呢?”
萧震雷的也想不出原因,摇头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原由,我们也搞不清楚,只不过这条路也走不通了,看来我们还得另外想起他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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