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幢骨灰存放大楼,在吕师傅失足跌下来死了不到半个月,就装修完毕投入运营。为了尽快把大楼交给松鹤园,正辉建筑公司安排所有女工去擦洗吕师傅跌下来时留下的血迹。都不知道吕师傅怎么搞的,身体从六楼跌下来时,是贴着装修好的瓷砖往下跌的,碰得墙面都是血。
女工们拿着抹布去擦洗的时候,真诡异呀!那些留在瓷砖面的血,竟然抹洗不掉!这就不对头了。瓷砖面是滑的,本来是最容易抹洗的,现在却擦洗不掉。女工们就有些惶惶的胆怯。彼此面面相觑之际,刚才还好好的天,就阴沉下来。而且阴得很凄凉很恐怖的样子。
后来干脆下起雨来,雷声如同老男人伤心时的抽泣声,嗡嗡的震撼人心。使得整个场面既凄凉还悲哀。女工们平日都和吕师傅挺谈得来的,现在就好象吕师傅在和她们诉说下面如何黑暗、孤独,如何飘忽不定、凄风苦雨。总而言之,在惹起女工们潸然泪下的同时,还使得她们起满鸡皮疙瘩!
但女工们那些恐怖的经历似乎不是空穴来风!骨灰存放大楼启用时,最初存放的人很难找编号放骨灰盒的。而那时骨灰存放大楼就只有王雅月一人看管。她既要安排死者家属按编号摆放骨灰盒,又要为排队选编号的人办理手续。
她实在顾不了两边,就叫人家自己找编号吧。反正一个编号一只格,既不重复又不会乱,就是难找一些儿。人家看她忙得连汗也顾不上擦,也就十分理解,说得了你忙你的吧,我们自己找就行了。
没多久,人家就摆放好骨灰盒了。王雅月虽然忙,但她有礼貌,见人家很快回到大厅了,就笑说:“都摆放好了吧?不难找编号吧?”那人也礼貌,就回答她道:“谢谢关心。这编号不难找,你们都安排有个男同志带路,怎么会难找呢?”
王雅月一听,脑袋“嗡”的一声,就见天旋地转起来。只喃喃道:“什么男同志?是不是五十岁左右的一个老实巴交、胡子拉渣的农民?”那人就回答道:“是呀是呀,那个师傅熟悉得很。我们一上去,他就指给我们看我们应摆放的位置了。”
王雅月再也听不下去了,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纸,冷汗已经涔涔而下,伏在办公桌上动弹不得了。她当然明白,今天骨灰盒存放大楼第一天开展业务,仅得她来开门办公,刚才是第一单业务,何来安排了一个男人帮带路找骨灰盒存放编号啊?
按刚才自己的形容,以及客人肯定的回答,那分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吕师傅!
此后,有关骨灰盒存放大楼的异常现象就层出不穷!据说有一天晚上,那个升为殓房股副股长的叶家田,迟了下班,在经过骨灰楼时,竟然看见墙面上粘着一团黑糊糊的东西,叶家田感到奇怪,就走近去看,却见一个形貌很像吕师傅的黑影幽幽的粘着墙壁闪过后面墙去。
叶家田还想追过去看时,突然感到自己的脸颊一阵又一阵发麻,全身上的毛管都松动起来,腿就轻得一点支撑力都没有,眼看着要软倒在路上了,幸亏值夜班的门卫周伯这时晃荡着巡视到这里,赶忙上前扶叶家田一把,才没有跌落地上。
另外一个就是陈德影副场长,因为近来场里谣传很多,班子决定轮流值班,加强晚上场里值班人员力量。那晚他拿支手电筒行到骨灰楼时,那幽暗静寂的大楼,突然,幽幽地传来一种喑哑的、粗嗓门儿的男人哭泣声,直透人的肌肤,直入人的心灵……陈德影一声惊叫,他的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儿,他吓坏了,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