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教授点了点头说,老林,我承认你说的有些道理,这也是我在思考的地方,这河流为什么会改道呢。
乌拉笑道,到底是郑教授,虚怀如故,不像……呵呵,哎前面怎么还有白色的?
我心中暗想,难道还有白色的石榴石不成,这当真好似奇怪。却猛听走在前面的墙头草一声大叫,我心里顿时一紧。
墙头草伸着舌头,撸着脖子说,吓死我了,这、这不是一支手吗?
大家都赶紧围了上来,看见在一块大石的旁边,确实有一只白森森的手骨,手骨的旁边还有一把略微弯曲的短刀,刀身长约半米,周身布满了青绿色的铜锈,如同那些钟鼎刚从墓地挖掘出来时的那种颜色,看得出应该是一件青铜质弯刀。
望着这只手骨,大家一时无语。就在这时,乌拉说,这边还有一堆骨头呢。
我们再次循声望去,只见就在大石不远处的一处草丛里,有一个破败不堪的成网状的东西,里面堆着一堆东西白花花的,这堆东西各自呈不规则的圆锥形,顶端锋利,半个拇指大小,这是什么呢?
乌拉建起一个,放到眼前看了看,再放到手掌里掂了掂说,感觉这东西像骨头做的,是不是箭头啊?
林教授也上来拿了一个说,什么箭头啊,我看是一堆狗牙,据我所知,这箭头都是什么青铜、钢铁做的,可没有骨头做的。
我是对这东西一窍不通的,连忙问了问墙头草,墙头草也摇了摇头,说我、我对这一块,那是一窍不通的……
郑教授蹲下身来,拿了一个仔细地看着,然后再看了看那个网状的东西,眉头紧皱着,似乎在思考一个艰深的问题。他想了想说,我只能推想了,我推测这应该是箭头。从这把刀的造型来看应该是弯刀,材质应该是青铜的,你看着厚厚的铜锈,类似于我在新疆一个匈奴遗址中见到的一把弯刀。联想到匈奴时代,史书记载他们没有钢铁,而是大量采用骨头、狼牙制作箭头,因此我想这一堆白花花的东西呢,就是箭头,而这个包裹类的东西,就是当时匈奴战士的箭囊了。
我闻听郑教授此言,茅塞顿开,感觉好像上了一堂课一样,顿时对匈奴时代的武器有了一点了解,难道这就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吗?
林教授依然不服气得说,那你说是箭头,可那些箭杆呢?我觉得你也就是哗众取宏,净说这些无法考证的话。
却听墙头草呵呵笑道,那、那我想问这些骷髅的肉去哪里了?
众人相互看了一下,都很快明白了过来,顿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乌拉突然很惊异地说,哎呀这里有骷髅,还有不少呢?
我扭头看去,看见两米左右的地方,确实有三具白骨,一具掩面朝天,两个黑洞洞的眼窝,如同放大的野猫的眼睛,空洞的望着苍天,它的一只胳膊残缺,估计刚才的手骨就是他的。他的右侧肋骨完全断裂,肋骨间斜插着一支战戟,战戟早已爬满了铁锈,层层的如同糯米纸,估计当年这个战士就死于这支战戟的打击吧。另一具则从腰处断为两截,散落在两块石头间。
而那支战戟的手柄处,也有一具白骨卧在草丛里,白骨显然是有盔甲护身,盔甲呈灰色,分成若干小块,每一小块上都有细细的小纹路,如同一扇小百叶窗,肋下处有一把黄锈满身的刀,刀身较为细长,刀把处是一个圆形的铁环,如同一把巨大钥匙;它的白骨锁骨处嵌着一个刚才我们见到的白色圆锥形物体,而且在我往前跨一步想仔细观看的时候,竟然发现这句白骨的头颅上也镶嵌着一个白色圆锥形物体!
墙头草走近这具白骨,看了看那把刀,说这把刀上还有花纹呢,如果我、我没看错,这是汉代鎏金错刀,郑教授,您是什么意见啊?
郑教授叹了一口气说,曹兄弟果然见识过人。小徐啊,胡适先生曾说过,我们做学问的,有时候就应该大胆的假设,再加以谨慎的求证,想不到我们刚才设想的结果就在我们的两米处。曹兄弟你看,这个躺着的,肋骨间中了致命一击,而这个武器就是汉代常用的戟;而这个卧着的战士,锁骨处和头颅上就是中箭了,显然这个射进头颅的一箭,最终要了这名战士的命,因此这些白色圆锥体的东西就极有可能就是匈奴人的箭头了。而这位卧着的士兵旁边,有一把环首刀,看这刀型应该就是汉代的环首刀,况且他的盔甲样式,也应该是汉代的。我曾读过《汉唐事笺》,上面说“汉自郡国至京师,皆有武备,在郡皆有库兵,或置工官,库兵以算赋为之,而工官与铁官,同置产铁之郡。”因此汉铁质兵器已经很多了,综合以上信息,我们可以判断,躺着的有可能是一名匈奴士兵,而这一位可能是汉代士兵了。
小徐点了点头说,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位卧着的士兵,他的盔甲上应该是有一个护心镜的。说完他翻动了一下那具白骨,果然在那具白骨胸前的盔甲上,赫然出现一个碗口大小的状如东方乐器钹的一个东西。
墙头草俯下身去,用手抚了抚那个护心镜,蓦然他睁大了眼睛道,郑教授,这、这里还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