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
他不说话了,但我能感觉他依旧在笑,只是笑容略显遗憾。
少年微笑道∶“祝君好运。”
我向着他的方向又走了两步,指尖就快碰到他的衣角,可是就在下一个瞬间,少年仿若空气般消失不见了。
我怔怔地盯着面前的石块,一个浪花突然打来,溅起的溪水打湿了我的脸颊。
我伸出舌头舔了舔,一丝苦味儿自舌尖弥漫开来,我蓦然发现溪水是苦的。
……
我这一觉睡得够狠,直到第二天中午,我才迷迷糊糊地醒来,肚子叫得像是在打鼓。
对于昨晚上那个莫名其妙的梦,我不以为然。
梦里的世界千奇百怪,我还梦到过自己变成了孙悟空、胖子是猪八戒、闷油瓶是沙师弟,一起保佑三叔去西天取经嘞。
所以我不在乎,对于那个梦,那个梦里的少年,我相当相当地不以为然。
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挣扎着走出房间,先是在冰箱里刨出了一大盒牛奶,骨碌骨碌地全喝光,然后又在小厨房里煎了两个鸡蛋,刨出吐司面包,切了两片生菜叶,做成了一个简易的三明治。
我端着三明治走到了餐桌前,特地打开了电视,打算看看午间新闻。
刚一打开,女主播流程化的声音便徐徐传入了我的耳朵——
“本市重大新闻∶本市潇山机场在昨日傍晚十八点三十分左右,发生了一起重大的爆炸事故。此次事故影响极其恶劣,机场内所有员工和顾客全部身亡,机场周边的外部人员亦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机场设施毁坏严重,已暂停相关业务。
关于这次爆炸事故的原因,目前已查出是因为人为而造成的爆炸事故。警方已全面介入调查,搜寻相关的可疑人员。关于调查进展……”
两三口吃完,我的大脑回路,在听到这则新闻时瞬间短路了一下,然后是深深的庆幸……
昨天傍晚十八点三十分……
不正是我从机场出来的时间?
我清晰地记得∶之前从飞机场出来时,我靠着车门等人的时候特意看了一下时间,正好是十八点十五分。
等闷油瓶他们过来后,我又在现场磨叽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也就是说,我们是十八点二十分左右离开机场的。
十八点二十分……
离案发时间岂不只隔了短短的十分钟?!
难怪我昨天在车上听到了爆炸声,当时还觉得莫名其妙,现在想想真是……
我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十分钟,老子要是再晚走个十分钟……
杭州只有那么一个民用飞机场,简直不敢想像,老子要是再晚走个十分钟,那下一个瞬间,是不是我们所有人,都会被炸得血肉模糊,粉身碎骨?
……
这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幸好……幸好是高速公路,以昨个儿那伙计的速度,十分钟的时间,已经足够我们逃离爆炸范围了……
我抓起遥控器,连着换了好几个频道,发现都在报道这起特大事故。有几个镜头拍摄到了现场,除了随处可见的黄色封条、充耳可闻的急促警铃声,就是焦黑四溅的不明肉块,现场简直惨不忍睹……
我越看越心慌,匆匆换好衣服就出了门。
到外间时,王盟在柜台的位置呼呼大睡,嘴边还挂着幸福的口水。
我的心很乱,直接操起鸡毛掸子把这厮抽醒,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店门。
王盟在我身后一脸迷茫,随后露出了职业性的微笑,看着我匆匆走出店门,他不吱一声,他不发一言。
我没有在意。
拎出自行车,我骑着它来到了西湖边,顺着西湖沿岸不停地绕圈子。
我借以西湖的微风,企图吹散自己心中徘徊不去的慌乱。我曾清晰地记得昨日机场内人们的吵吵嚷嚷,我记得那些人发出的零零碎碎的笑声。虽然我并不认识他们,但是我们毕竟曾经擦肩。
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经历,我变得越发在意身边的人,我会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尽管这在他人看来有些病态。
总而言之,听到这则事故,我侥幸的同时也感觉非常不舒服。
非常不舒服,这感觉很怪异。就好像忽略了什么……
“砰!”
“啊——!”
“叮咛!”
我胡思乱想之下,竟没注意前方突然蹿出了一个人,我忙不迭地按响车铃,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猝不防及之下,我一下子就撞了上去。
“咚!”那人被我干脆地撞倒了,我也因为惯性直接扑到了那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