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瞳道∶“你。去把地上的琅玕、那些珠子,捡起来。”
我∶“……”
事实上,如果是别人对我这么说,让我这么做,我肯定会吼回去∶你丫的没手没脚吗?他娘的要捡自己捡!
可是……
夏瞳的眼神另我抖了两抖。
诚如我之前所说∶夏瞳的眼神,太恐怖了。
好吧……确切来说,是被夏瞳盯着的感觉太恐怖了。
更何况……
我瞄了瞄周围成山的枯木与尸骨,抖了三抖。
为了自己的小命,我打算暂时先憋屈一回。
虽然不太可能,但是……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抱着这样天真的心态(即使是十年后,我也觉得这想法是何其天真、何其傻逼),非常之听话地弯下了腰,想了想,我又直了起来,认真道——
“是要全部捡起来吗?”
夏瞳冷冰冰道∶“全部。”
我∶“……”
操!
我在心里暗暗骂了声,随即看着满地的珠子,又瞅了瞅夏瞳面无表情仿佛随时会杀人的脸,咬咬牙,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
夜里有点儿凉。我打了个寒颤。
夏晨呼啦呼啦地喝着水,没事人一样地站在旁边,什么话也没说。
他只是喝水。
我暗暗翻了个白眼,简直懒得理他。
搓了搓胳膊,我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一颗又一颗散落于地的珠子,用我的外套作为装载的工具,我将珠子全部放在了我的外套上。
事实上,这种珠子,应该叫它“琅玕”才对。
从夏瞳和夏晨的言辞和《山海经》对琅玕的记录中,我可以大致判断这种珠子就是琅玕,这颗奇怪的树就是琅玕树。
同时,我在智商正常的情况下,在捡琅玕的这段时间内,也大致分析出了我们当时所处的局面——
首先,从地形上看,这里应该是个四周高、中间低,类似于盆地之类的地方,因为我从那座山头翻过来后,看到的就是那样的场景。
可是这样又说不通,因为我记得队伍是一起上了这座松茅山,可是松茅山只是当地的一座小山,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景观。
我当时苦思冥想了半晌,终于因为认为“这不科学”而放弃思考这一问题。
我用手指拈起了一颗琅玕,放到了衣服上。
——其次,再从事情的发展顺序看,我是因为被夏晨带到了这个地方、这片树林,看到了这颗树,随后夏晨发现不对,拉着我跑,然后就出现了无数的三头人。
那些三头人似乎想把我们当作夜宵,却在与夏晨和夏瞳交战时惨败。
随后,在这场打斗中(实际上是夏瞳在进行单方面的屠杀,因为那些三头人根本无还手之力,实力悬殊太大了),夏瞳毀掉了整片树林,赶尽杀绝,除了这颗琅玕树。
而从《山海经》中记录的来看,四周无数的三头人,也是因为这颗琅玕树而在在周遭徘徊,碰到了我们,以为我们是入侵者,于是才发起攻击。
那么这片树林中其它的树……
我貌似无意地转头,看了一眼在“半径”外倒塌的树木,发现枝丫、枝叶都长得与琅玕树不同。
我伸手又拈了一颗琅玕,将它放在了铺平的衣服上——
果然,这片树林中,只有一颗琅玕树。而其它的树木,据《山海经》中记载,应该是服常树。
接着就发生了后来的事,小爷我虎落平阳被犬欺,跪(蹲)在这里捡破玻璃珠,苦啊……
幸好琅玕没有掉到“半径”外面,否则我宁愿咬舌……
——然后……
我抬头看了一眼琅玕树,发现它仍在瑟瑟发抖。
视线向下移,我看到夏瞳正在用手指戳它的树叶,面无表情。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可是……
这颗树在抖什么?
它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颤动?
几缕发丝滑落到我的眼前,我伸出手,不耐烦地将其拨到脑门后。
周围无风……
这颗树,简直就像“活”的一样,就像感觉到夏瞳的杀意一样,害怕得瑟瑟发抖……
甚至还顺从地抖落了琅玕……
“活”的?
我将最后一颗散落于地的琅玕放在衣服上,然后将衣服的四个角拉起、收紧,将一百颗琅玕仔细地裹在里面。
没错,一百颗。
我在捡的时候仔细数过了,不多不少,正好一百颗。
正好一百颗……
“一百颗。”夏瞳曾这样说。
那颗琅玕树,似乎听得懂我们说话……
我猛地抬头,惊悚地看向那颗琅玕树,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难道……难道……小爷我活了二十多年,终于在月黑风高的今晚,遇到了成精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