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游到一个大蛹面前,想伸手摇一摇,却在我潜意识的警醒下放弃了这个想法。
我看着那个蛹中的我熟悉的面孔,在心中轻轻呼唤了句∶“胖子”。
他娘的,难怪从出事开始我就没见到这货,敢情是早就被绑来了这里做“睡美人”啦?
我看着胖子胡子拉碴的脸,心想∶“得了吧,您这德行还‘睡美人’?美人们会哭的,您还是早早醒来算了,免得吓坏喜欢童话故事的祖国未来花朵们。”
“胖子。”我在心中默呼∶“你丫的怎么还闭着眼?”
胖子被裹在蛹中,就这么安静地闭着眼,简直不像他自己。
我转过身,在湖底冰蓝色的光圈下,我发现这些蛹之中,还包裹着三叔、潘子以及很多我不认识但眼熟的老外,他们都被裹在蛹之中,都安安静静地闭着眼。
我在这些蛹间仔细游了一圈,发现并没有某个职业失踪人士。一时间心中五味陈杂,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庆幸还是失望。
庆幸当然是庆幸闷油瓶没有被这些东西困住,否则像他那么厉害的身手如果也被困住了,那么估计大伙都难逃生天了。
失望也是失望闷油瓶这丫的竟然没被这些东西困住,否则看那货被这些东西裹起来、这么安安静静地躺在蛹里一副任人蹂躏的样子,那该有多爽啊。
“哗啦——”一阵水波荡漾的声音,似是有什么东西划水而来,我四周的水纹都轻轻晃动。
我立马抬头,仔细看了周围一圈,除了闪耀着蓝光的蜚蛭“星点”外,没有发现任何大型生物,反而被周围泛着蓝光的波纹晃花了眼。
等我的眼睛适应了周围的环境,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我当时的思维十分缓慢,以至于正常人会做的事∶比如先上岸,找点打捞工具什么的,或者一切其他的措施,在当时的我的脑袋里形成的过程都非常缓慢,所以,我当时只是呆呆地浮在水中,看着周围一个又一个的蛹“思考”。
其实当时我也没思考什么,我思维的主导,就只是简简单单地围绕一个“怎样救它们”的问题而展开。
“怎么救他们?”
我缓慢地思考着,可是我感觉越来越吃力了,因为我的意识又开始模糊了。
“怎样救他们?”
“怎样把他们弄出来?”
“我到底该怎样做?”
“救他们?”
“救他们!”
到后来,我的意识越来越不清楚了,我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救他们!”
因为当时我的脑子十分不清楚,所以很多事情我都没有想到,比如那些裹在蛹里的人是否还是“人”,“他们”是否还“活着”……等等,我都没有想到。
只是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看着他们就那样了无生气地如傀儡般躺在冰冷的湖底,我就莫名地觉得心里很不舒服,脑袋里涌现出的,全是以前我们相处的画面。
我忆起了三叔冒充我老爹去帮我开过很多次家长会,忆起了潘子原来帮我挡过那么多次三叔的拳头,忆起了胖子曾那么多次将后背留给我,甚至忆起了我还跟那些老外说过很多次话(虽然我开头通通都是一句∶“Can you speak Chinese?”如果对方说∶“No”,我就会来一句∶“Oh,Bothered(打扰了),Goodbye!”然后继续问下一个……)
……
原来,人只有到那个时候,才会明白往常生活间点点滴滴的珍贵……
我到后来,意识似乎重新被雾气蚕食了,迷迷糊糊的,也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几乎要溺死在这美丽的蓝色光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