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啧”了一声,道:“就像长在了身上似的。”
我想三叔八成已经用过了拍打的方法,但是不管用,所以才想到用醋滴,毕竟这玩意儿长得和蚂蟥太像了,人们很容易就联想到处理蚂蝗的惯常方式。
我试着滴了几滴,发现有几只已经脱落了,看来这玩意儿虽然长着翅膀,但还是也有蚂蟥的基因的。
会不会是新品种?
我猜测着。
看着三叔身上的虫子,我奇道:“这什么时候爬上去的,您老就一点儿都没发觉?”
三叔又“啧”了一声,道:“完全没有。这东西没有一点儿声响,它们会飞,如果不是因为我身上的这东西太多了,这黑灯瞎火的,老子根本发现不了。”
我道:“会飞?这东西看着像蚂蟥,难道是传说中的蚂蟥,会飞的那种,比如‘飞蟥’?”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着,而且说实话,虽然我没见过会飞的蚂蟥,但听说在热带雨林地区,就有那种会飞的蚂蟥。据说人在林子中穿行时,有时候感到不对,低头就会发现手臂或肩膀上趴着一只蚂蟥,因为之前明明是没有的,它就那么突然出现了,所以有蚂蟥会飞的传闻。
但听老一辈的人说,那种情况基本上是出现在雨季时期。因为下雨时,地上的积水漫过树跟,雨林变得潮湿,蚂蝗就会顺着树干爬到高处的树枝上去。等雨停了,路过的人们在经过树木时,有些蚂蝗就会从树枝上掉下来,正好落在过路的行人身上。
这种情况实际上是很危险的,因为很不容易被人发觉,那些蚂蟥很有可能会爬到人的膀胱里去,所以在雨林中穿行时,需要特别注意身上的各个部位。
三叔却在这时突然抬起了头,盯着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番,奇怪道:“大侄子,你身上怎么没有?”
的确,三叔身上基本半只胳膊半条腿都爬满了这种“蚂蝗”,而我身上却半只都没有,这的确很让人生疑。
我道:“我不清楚,也许是因为我的血比较难喝。”
事实上,难不难喝我不清楚,但根据在秦岭时的经历,我猜想是我的血又发挥作用了,所以那些“蚂蝗”都要避开我的血。
可是我也没受伤,没流血啊?
我翻了翻袖子和裤腿,发现身上确实是没伤痕,确实是没流一滴血,确实是一只“蚂蝗”都没有。
难不成是这里的“蚂蝗”比较敏感,闻出了我体内带着正义能量的宝血,所以这些个邪虫都不敢靠近?
我正胡乱猜测着,却突然感受到脸颊边传来了一种痒痒的触感,我以为是长痘痘了,就想伸手挠挠,无奈要顾及三叔,因此暂时腾不开手,就没有去管它。
好不容易将三叔身上的虫子弄了下来,我长舒了口气,却听到了耳边传来“沙沙沙——”的声音,像什么东西挤在一起发出的摩擦声,密密麻麻得令我头皮发麻。
营地的中央有微弱的火光,那是队伍临时升起的篝火,用来照明和煮东西用的。此时夜风将火光打得零零散散,和反射着月光的湖面构成了光怪陆离的画面。
在斑驳迷乱的光影中,我抬起头,看见了营地……不,是整个湖面上空、整座村子上空都飞舞盘旋着一团又一团的虫子,我听见整个上空都是它们舞动翅膀的声音——“沙沙沙沙”“嗡嗡嗡嗡”,遮蔽了整个天空。
天空中一大片阴影,我知道那都是虫子。事实上,不止天上,我现在的耳边就有好几只,我看清楚了,长得都和三叔身上的虫子一模一样。
……
我意识到刚刚感受到的触感不是长痘痘了而引发的痒感,而是这些虫子在我脸边飞舞时扇动翅膀引起的,顿时就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
“跑!”夏晨大叫一声,我立马拉起虚弱的三叔,扶着他向夏晨吼道:“往哪儿跑?这他娘的都是虫子!”
夏晨指着远处的一片黑暗吼道:“管他妈的!只要能远离这片湖,向哪儿跑都行!”
我没有时间再多问什么,把三叔的胳膊搭在我肩上,扶着他就朝一个方向拼命地跑。
可是我却发现问题了:我周围的飞虫太多,我只要一硬冲就会撞到虫堆里去,保不准我再出来时就变成一“虫人”了;再加上我还扶着三叔,手里什么家伙都没有,所以我认为自己不能冒险,而我们也就被漫天的飞虫困在了原地。
同时,营地里的其他人也发现了漫天的飞虫,都大惊失色,纷纷骂着娘地向四周胡乱蹿去,不一会儿,营地里的人基本上都散光了,只有离湖边最近的我和三叔还被困在原地,因为在湖边飞蹿的虫子实在太多了,我根本迈不出脚。
而幸好那些虫子都没有攻击我们,只是绕着我们乱蹿,也把我们困在了原地。
“靠!老子怎么就那么倒霉!”我骂道。
“哗——”我正着急间,有个什么东西飞落在我身边,同时,那东西经过的地方,飞虫们都纷纷退开,我一度再次看到了月亮。
我定睛一看,发现是个燃烧着的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