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瞪着我:“我不是说不管你看到或听到什么,都不要告诉我吗?”
她都这样说了,我只好闭嘴了。在接下来的检查过程中,除了那些从天花板垂下的怪“手臂”外,我不时抬头端详那些隐藏在天花板中的面孔。
看那些面孔,它们似乎都是女性,而它们所发出的怪声像是某种语言。
直到工作完成,走出女生宿舍后,女老师才松口对我说:“其实,你看到的那些东西,只有你们才看得到。”
“我们?是指我们公司吗?”
“不,是男生,只有男生才看得到。”老师说,“所以我才要求你不要告诉我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因为我看不到。对于自己所看不到的事物,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啊,原来是这样。”
“你们公司已经和我们学校签订了保密合约,这件事不能说出去哦!”老师补充说,“反正学生们也看不到,所以她们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不然没有人敢继续住在宿舍的。”
这时刚好一群女学生有说有笑地经过我们身边进入宿舍。
或许,不让她们知道的确比较好吧。
小男孩独自一人在操场跑步,每经过一盏探照灯,地上就会出现人影。小男孩觉得哪儿不对劲儿,停下来瞧了几秒。影子静静不动。一阵晚风吹来,几缕黑色的头发随风飘荡。小男孩意识到这个影子是个女生的,不是他的。他转头往后一看,没有半个人影。偌大的操场就剩下他一人,小男孩心慌地想跑回家问姐姐为什么会这样、跟一个星期前看到的那一幕有关吗?
小男孩不停地跑,经过一片树林,稀疏洒下的月光让黑影变得残破不堪。小男孩确定那个女生的影子仍然跟着自己,甚至可以说与他“形影不离”,他更加害怕了。因为跑得太急,在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他没有看到那辆迎面而来的高速行驶的汽车。刺耳的刹车声和尖叫声中,他倒在车前。在血腥气味中,小男孩模糊看到,车前灯下似乎有个影子正在离开。
夜已深,我站在弟弟的遗照前,沉静中带点儿忧伤。这是这个星期的第二次了。三天前刚去参加一个朋友的葬礼,她一个星期前和我及弟弟去逛街,结果她车祸身亡。听母亲说,这个星期有好几个街坊邻居都发生了车祸,更遗憾的是无一幸免。为什么会这样子?以前这儿不是很平静吗?好像从一个星期前的那场车祸开始,就越来越不平静了。
隔天下课,我独自走到一个星期前的车祸现场,柏油路上的用白色粉笔勾勒出的人形有点儿斑驳褪色。那时月儿已高悬在头顶,我和朋友及弟弟经过这里,却目睹了一场血淋淋的死亡剧。
我走到对面想买一瓶饮料,却发现老板不是以前熟悉的阿姨。卖饮料的服务员说:“唉!我阿姨前天回家时,过马路不小心发生车祸,已经去世了。我来这儿照顾摊子,再过几天也要收了。”死了,她也死了?
妈妈经常跟我们说邻居的一些事,其中有一位我认识。七天前那一晚,我好像也在这儿瞥见他的身影。我朋友、我弟弟、卖饮科的阿姨、那位邻居,难道跟看到那一幕有关?
我走到弟弟生前最爱来运动的操场内,整个操场已空无一人。经过操场的探照灯时,我看到自己的身影,却有点儿陌生。我睁大眼睛仔细看,这个影子,不是我,我留的是短发,“她”是长发。我回头望向背后,渺无一人。我觉得这个影子有点儿眼熟,这时不知道哪儿传来的声音:“不是你啊!你干嘛一直跟着我?”
是女生的声音。我望向四周,空无一人,阴冷的风吹来,空气好像凝结一般。这时我看到黑色影子的嘴角牵动几下,声音是从地上传来的:“为什么要跟着我?我不认识你,你又不是孙洛佳。”
孙洛佳,我猛然想起那天倒在血泊中的那个女生,隔天从报纸上看到,好像也叫孙洛佳?
那时候,那一幕,我和朋友及弟弟共同看到的那一幕不是眼花?
一个黑色的影子,长发的女人身影在暗黑的路面上不停来回,匆匆地好像在找寻什么,后来救护车及警车来,灯光越来越强,“她”慢慢地消失了。
这个影子,原来就是?
我开始狂奔,想甩开孙洛佳的影子,但是我确定,不管我跑多快,始终没有摆脱,“她”一直在我身后。我的脚步声中夹杂着一个陌生的声音:“你不要再追我了,我快没力气了。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我越来越害怕,跑得越来越快,在经过个十字路口时,我看到一辆车向我飞速驶来。
耳边响起的是刺耳的刹车声和尖叫声,模糊中,我看到车前灯下的影子逐渐离去,“她”的嘴角好像扬起一丝微笑。
“她”又要去找“她”的主人?我咽下了最后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