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会,雪儿站了起来,前面一道山岭横在前面,登上这座山岭,应该是拍摄雪乡全景的最佳角度,估计再有一个小时,应该可以登到岭上,拍摄侧逆光雪景效果能相当不错的。
雪儿做事历来都是雷厉风行的,她背上背包拿起摄影器材,继续向岭上攀爬。
高寒山区气候多变,刚才还是丽日晴空,转眼间,阴云翳日,只觉得天地之间迷迷蒙蒙。片刻,狂虐的北风裹挟着雪沙劈头盖脸地刮来,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呼号。
雪儿背着沉甸甸的背包在厚厚的雪路上趔趔趄趄地跋涉,雪深过膝盖。右脚的雪套不知什么时候开了,雪灌满了裤腿,冰冷的雪冻得她的腿有点麻木了,她不得不停下来抖落裤腿里的学雪,重新扎紧雪套。
雪越下愈大,雪沙抽打在脸上,她的的皮肤很疼,只能眯缝着眼睛,低着头,弓着身子,咬着牙朝着山顶挺进着。当雪儿来到半山腰时,她真的成了一个小雪人,身上、头上,背包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白雪。她抬头望岭上看,刚才还低缓温柔的山岭忽然之间变得陡峭冷峻起来,好像一道白色的屏障挡在了面前。
“我要是一只兔子就好了,或者是一只狐狸,三下两下就爬上了山岭;偏偏是一个心大腿短的小人儿。”雪儿想象着
小兔子的样子,手脚并用向上爬,谁想背上的旅行包滑到后脑勺上,雪儿一下子扑倒在雪里。她勉强供起来,抹去粘在脸上、鼻子上的雪,重新背好背包,向上登。这回,雪儿再不敢学小兔子四条腿爬了,老老实实、一步一步向上攀。
一个小时后,雪渐渐停了,雪儿也登上了山岭。站在雪岭上,雪儿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得好高大,仿佛一伸手就会触到灰蒙蒙的天。放眼望去,层峦迭嶂的雪岭波浪起伏,仿佛浩瀚的大海由水天相接处向雪儿涌来,此时她好像就站在海浪上,任凭白色的海水将自己浮起来,然后被送到浪峰上。雪儿觉得自己真的就好像站在浪头上,她的前面正是浪谷。她回顾来时的脚印,早就叫风雪扫平填满了,她所识记的路标也不见了,“千万别迷路呀!”她有点慌乱,四下里端详,希望确认一下返回的路。但是,她就像是站在一个巨大的沙堆上面,四个方向都是苍茫一片,看不出有什么不同,雪儿坐在厚厚的雪上,捂着眼睛,让自己镇静下来,“别着急,千万别着急,好好回忆一下,一定会有印象的!”,片刻,她抬起头惊奇地发现:灰色的天空变得透亮了,阳光从云缝里射出来照在新雪上,雪地上反射过来的晶莹的光芒落在雪儿的头上、身上,整个天宇一般是明朗的,一般是灰暗的;整个雪岭阳光照到的地方亮晶晶的白,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是灰茫茫的白。雪儿从来没有看见过,在同一座岭上几步之遥,竟有这种明暗不同,昏晓分明的景象,她飞快地将相机安在三脚架上,对着电子取景器构起图来。其实不用构图,映入眼帘的都是一幅幅美妙绝伦的风景画,雪儿激动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她不停地按下快门,拍下了一张张片子。她将相机调整一下角度,俯下身来,在取景器里,她看到了一个黑点正慢慢地朝自己的方向蠕动,“狼!”雪儿的心咚咚地跳了几下,她站起身下意识地拎起相机,“大灰狼,黄鼠狼,长白山苍狼,没听说有黑色的狼,也许不是狼。”雪儿镇定下来,她放下三脚架,打开照相机,用镜头把远处的黑点拉过来,看清楚了,一个穿着深色衣服的人正朝自己所在的方向走过来。
雪儿一下子放心了,和野生动物相比,人是有理智的,不会轻易做出过格的事情。
“也许是当地老百姓进山打柴来了;也许是来欣赏雪景的游客:也许是和自己一样的摄影人来采雪景了,总之,只要是人就好!”雪儿边观察边思考。黑点越来越近,雪儿看清楚了,来人拎着三脚架,脖子上挂着照相机,背上好像还背着个户外包,他正在一尺多深的雪地上走着。“他的腿真长啊,走在这么深的雪地上一点都不费劲啊!”雪儿在镜头里偷窥着来人,心里边不住地羡慕着。就因为自己腿短,刚才上岭的时候可是吃尽了苦头啊。
来人越走越近,雪儿害怕被来人发现自己偷窥,赶紧收起三脚架,装好相机,背上户外包,可是她不知道应该向哪个方向走,“沿着他的脚印往前走,应该是最明确的选择。”雪儿当机立断,迎着来人向前走。当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来人侧过身子让雪儿先过。雪儿毫不客气大步走了过去,她走得很快很急,心跳加速,呼吸有点急促。
"等等,请留步!”男人忽然喊道。
雪儿一激灵,停下脚步,但是她没有转过身来,他听见男人的脚踩在雪上吱吱嘎嘎的声音,这声音由远及近向自己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