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素珍的父亲会石匠手艺,每到农闲的时候,他就会和一帮石匠们到处干活,挣了一笔钱补贴家用,因此家里还算宽裕,素珍底下一个弟弟,今天八岁,因为是好不容得到的一个儿子,算是中年得子,素珍的父母格外的爱惜,恨不得每走一步都要背着。
刚下完雨的乡村道路十分湿滑,加上天色漆黑,每走一步都要付出艰辛。杨玉蓉领着陈若莲艰难地走了约二百米的路程,来到三间新盖的茅草房前,推开了一扇厚实的木头大门,见到煤油灯下,素珍的母亲韩淑琴,正陪着素珍的弟弟小宝玩摆火柴棒的游戏,素珍在煤油灯下刷碗。见到有客人来,韩淑琴惊讶道:“咦,是什么风把你娘俩给吹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杨玉蓉微笑着。“看看你家新盖的这房子多宽敞,我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住上向你家这样宽敞的房子,还是石头墙角。”
杨玉蓉抬头细细打量宽敞的新房,摇头叹气。
“你说的哪里的话呀,我家只是他爸会石匠手艺,方便条件,要不然上哪儿盖得起呀。”
韩淑琴不好意思地微笑着。
“你们今天这是……?”
韩淑琴看着身旁的陈若莲,一脸疑惑。
“哦,差一点把正事忘了,我家这小丫头有道数学题不会了,过来向你家大才女素珍请教来了,说是学校老师让的。”
杨玉蓉细细地看着新房的每一个角落,心动不已。
“哪是什么大才女,就是比别的姑娘家多认识几个字罢了,长大了还不照样是人家的人。”
韩淑琴瞅了瞅素珍,眼神中流露出不舍。
“哎,我家这个不也是嘛,看着素珍上学,非得也要上学,她爸看她重,偷着把她送到了学校,我也想通了,上就上吧,免得她长大了,说我们当父母的偏心,说我们让她两个哥练书,不让她上学。”
杨玉蓉拉着陈若莲的手,舍不得放开。
接着,两个母亲附着耳朵不知说些什么,说完呵呵一阵笑。
这边,陈若莲走到素珍身边,看着素珍熟练的刷碗的动作,由衷叹道:“素珍姐,你真能干!”
“学校老师说了,小学生在家要帮助父母干力所能及的家务。”
素珍回过头来,莞尔地一笑。
“什么叫力所能及呀?”
陈若莲疑惑地睁大了双眼。
“等你上到四年级你就知道了。”
素珍笑着,伸手拿起了一块用旧衬裤裁剪成的干抹布,快速地擦干了手中的水,轻轻地捏着陈若莲的脸蛋说道:“一笑就两个小酒窝,真好看!”
接下来,素珍拿起陈若莲的作业本,细心地给陈若莲讲解数学题,一遍又一遍,陈若莲终于完全明白了。对素珍的聪明更加佩服,素珍也对这个漂亮的小姐妹十分喜欢。自此以后,陈若莲一遇到不会的题目就去找素珍,每次素珍都会给细心地讲解,直到陈若莲完全理解,通过讲解题目,素珍发现:陈若莲不但长得好看,而且还聪明好学。因此慢慢地,两人成了要好的姐妹。
虽然陈若莲和素珍不是一个年级,但却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在上学的女生。因此,无论春夏秋冬,也无论刮风下雨,小姐俩都一起上学、放学。一路上有说有笑,路上,她们捉蝴蝶、抓蜻蜓、挖草根,一路欢声笑语。惹得路旁的同龄的姑娘们无不投来羡慕的目光。
学校离陈家有一里多的路程,路上经过邻村小李庄,小李庄大约有五十户的人家,因为家庭困难,有几个到了上学年龄却迟迟没有上学的少年,在上学、放学的路上,他们经常手里拉耕牛,在不远的地方久久地看着小姐俩,眼里总是怪怪的。陈若莲和素珍每次看到他们,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其中有一个和素珍差不多大小的男孩,小名字叫黑皮,不但家里困难,智商还有一点问题,他时常跑到小姐俩的前方,坐着各种鬼脸,吓得小姐俩哦哦叫唤。每次见到黑皮,小姐俩总是绕道走,以免惹出事端来。
又是一年春天,油菜花开得正旺,麦田旁边的蚕豆花也吐露着醉人的芳香,招来了许多蜜蜂和蝴蝶。放学回家的路上,陈若莲和素珍惊奇地发现,路边一群蜜蜂从地上的小洞里往外钻,发出“嗡嗡”的声响,煞是喜人。恰好陈若莲记起了旁边的池塘边有一个墨水瓶,便迅速地跑到了池塘边,捡起了墨水瓶,玩起了捉蜜蜂的游戏。
素珍领着陈若莲从田埂的枯草丛中捡起了一个筷子般粗大的枯枝,截成钢笔般长短的两节,一人一个。她俩蹲下身子,拿着手中的小棍,对准有蜜蜂钻穿出来的小洞,小心翼翼地把蜜蜂从洞里往外赶。可怜的小蜜蜂,刚吃饱花粉,正准备在洞里好好地睡一觉,却被两个小淘气用手中的小棍子给撵了出来,一不留神,钻进了墨水瓶里,再也出不去了。不一会功夫,小姐俩的墨水瓶里便装满了蜜蜂,乐的小姐俩合不拢嘴。正准备满载而归的时候,前面,一只蝴蝶也赶过来凑热闹,它在前方不远的一株油菜花上,正展开着翅膀,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姐俩。陈若莲轻轻地拽了拽素珍,嘘声道:“蝴蝶,前面有一只蝴蝶。”
顺着素珍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不远的前方,有一只蝴蝶正停在一株油菜花上,全身闪闪发光。翅膀上有两个小圈圈,红、黄、绿、紫、黑等颜色匀称地颁在翅膀上,就像是一朵五颜六色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