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早就对他们的大手笔有了解,但我从未想过会接触到如此震撼的天下局。如若不曾亲眼看到,我恐怕永远无法去设想这一切是怎样的状况,更不会料到他们的算计竟然能宏大到这种地步。而当年我所以为的大风水大墓穴,甚至只不过是其中一个随时可以被替换掉的点。
最初三叔告诉我,那是个星盘,或许就是为了让我在发现他说谎后认为那不是个星盘。其实如果能够真正勘破,那些琐碎究竟是什么就都已经不重要了。
拨开纷杂的象,只有一件事是重要的。
这套根基庞大且已持续了数个世纪的框架体系所带来的一切影响看起来已不可挽回。眼前的局势就像是巨大的火车即将逆势闯关,而以我的螳臂之力似乎不可能勒令这一切在最后关头刹住闸。
但无论如何我也必须一试。还是那句话,但凡是局,就一定有破绽。大家都有弱点,只看谁杀招更厉。
而今看来我之前留的假信息还算靠谱,只差一点我就捅出篓子了。我估计自己应该是无法回去修改了,如果当时真留错了,麻烦可就大了。
我或许会是这里的第一个访客,却不见得会是最后一个。到目前为止我的行踪可能已经暴露了。要破局单是获得了这些理论上的支撑还不够,我还得能绕过那些世代相传的运营者。一想到那些如附骨之蛆的人我就头痛,接下来只能尽量想办法打游击了。
闷油瓶离开时什么有用的都没有告诉我,就跟之前我家里人一样。要结束这一切我只能自己去发掘,幸好眼下已经取得了看起来还算可观的进展。
我想了想,把帛书贴身收好。这东西太宝贝,我恨不得塞内裤里藏着。不过这也就是胡闹着想想,我兄弟说不定还不想跟丫打照面呢。
又看了看手里空了的帛书盒子,我不由感慨万千。干他娘的,老子终于可以收拾收拾从这个鬼地方收工了。弟兄们等着我,咱马上就去奔泗州陵守地那边干一票儿大的。
我举起盒子叩了叩底部,果然有空音,伸手摸了几下就掀开了底盖,果然见里面放着另外半截沉香。我拿起这块沉香木瞧了瞧,暗道这应该就是出门的钥匙了,同时在心里庆幸得亏这里用的不是禁婆香,否则一联想老子又得恶心半天。
将空盒子从头至尾又检查了遍,没再发现什么端倪,我就小心翼翼地托在手里放回了原处。我打算再稍稍歇一会儿就离开,这趟所用的时间比我预计的短多了,连水和食物都还富余了不少。
倚着墙角松下劲来,我忽然觉得又有些想放水。抬手看看腕表才发现时间竟然已经又过近十个钟头了,我却毫不自知。而在这段时间中我既不觉得渴也不觉得饿,真是有些奇了。
从包里拈了个创可贴把之前被手表挡住的手腕附近的划伤贴好,我起身开始解皮带。
我一边拆拉链一边念叨着在这个时候放水真的不是为了标记领地,老刘你千万不要介意。虽然我也不想尿在这个洞里面煞风景,但人有三急不得不行嘛。再者要标记领地我肯定也不用这么低端的办法,这么低级的招数落在这么个高大上的地方顶多也就是个到此一游的效果。不过我又不是孙猴子,您也不是如来,我看这事儿揭过去就算了。您甭介怀,就更别把我镇在山下面了。
自娱自乐着瞎JB念叨完,我不禁又琢磨了下,觉得再留个标记也还是有必要,于是提上裤子走到旁边,蹲下来抄起刀子在石壁上刻下了一个类似闷油瓶曾经刻过的符号。
说好的浑水摸鱼,就先让别人替我挡挡风头吧。反正那几帮混蛋常年缠斗,也不差那点儿了。而且闷油瓶现在在门里,估计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刻完后我又觉得说服力似乎还不够,于是想了想把那幅半成品星图改上几笔也划拉了上去。北斗七星配着左辅右弼,点与点之间再连个辅助线。嗯,这下差不多齐活儿了。
画完后,我看着自己胡掰的作品很是满意,拍了拍手准备起身。但由于冷不丁起得有点猛,眼下血压又略低,视野内不由银灿灿地花了下。
我甩甩头,扫了眼石壁重新聚焦。眼前的墙面似乎还有点虚,刚刚刻下的星点由于我头部的晃动而微微浮动。恍惚间我蓦地觉得诸星连接在一起来看颇有些骨架般的狰狞,微微晃动的线条张牙舞爪,似乎有些熟悉……
等等!这个图形,好像有点…像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