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心开始低头察看下各处关节上的伤,擦伤是免不了的,右脚踝有些肿,单从外面看应该问题不大。我撕开两寸见方的便携袋装酒精棉球弄了弄,又掏了几个创可贴把破皮蹭得相对严重的地方挨个糊上,然后将背包夹层内的防水打火机取了出来,放进上衣口袋里。我得先预备着,手中的这个光源随时都有可能熄灭,到时再找就太麻烦了。
这一遭够背的,竟然这么早就把一号备用光源给用上了,而且还折了最重要的东西。想起刚刚摸到的碎渣子我就心寒。
将手电又拧了拧,我认真打量起背包内的情形。吃的东西还好说,但包里的其他东西很是令人头疼。透明的玻璃碎片掺杂在已经浸湿的棉绒间,方才要不是我探得小心再加上又有棉花的缓冲,估计手早被扎破了。
我看着散落得到处都是的已经浸过水的净化药片和被扎漏的那一桶桶装矿泉水,心里忐忑起来。他妈的,自由落体没摔崩了倒被自家兄弟扎漏了,相煎何太急。
饮用水是我在地底最重要的东西,但我不可能背那么齐备的水量下地。旅行包的容量和负重有限,我硬塞了大约七公升矿泉水,只有一个放在手边喝的是小瓶的。这已经很夸张了,但仍几乎不可能撑到最后,因为我也不知道终点会在哪里。
眼下又折了一桶水,我面临的风险再次提升。探洞冒险者都知道,复杂环境下的自然水如要饮用通常是需要药物先进行净化的。这一带水质所对应的净化药片比较特殊,常见的便携式器皿中似乎只有玻璃瓶跟丫不来电。
于是我很“走运”地被迫面对了眼前的这一幕。
其实我也不喜欢这种药片,杀菌之后味道难喝不说,似乎用多了对肾还不好。最初我是想过带便携式净水器的,但走得匆忙手边只有药片,去卖那些器材的实体店采购又怕招摇。这次出门这些东西几乎都是以前用剩的,我根本不敢去那些店,因为到处都是眼线,一个不巧就可能碰上。
如果接下来真遇到水荒,那么我就只有最简易的办法可以用了。不过在这些特殊的地方,泥沙过滤法恐怕不是那么安全。一般来说,要是手边什么的都没有的话,可以尝试在离水源半米处挖一个浅坑,一段时间之后坑内就会渗出相对干净的水来。但这些地方的水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搞定的,滤完再煮都不见得能够喝。
并且眼下我不仅要面对饮用水的水质问题,还得小心洞里的其他未知因素。
蝙蝠的出现着实出乎我的意料。这里有蝙蝠,应该就是比较靠近外界的部分。我竟然快走出去了?这不可能。但我又推测不出眼下自己行进到了哪一段。
看了看防水手表,时间正附身于指针,在表面上一下一下地跳动着。距上次看表间总共隔了不到半小时,我暗自庆幸还好大脑重启得不算慢。
注视着确切可见的时间,我开始琢磨自己从方才起就隐隐担忧着的问题。我无比希望能够获知这个蝠洞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是在老刘设局之前,还是之后。
这倒不是担心影响地脉风水什么的,而是怕如果早有蝙蝠就会养有别的东西。这里如果很早就有蝙蝠,而又没有被驱逐,那么设计者恐怕不会是在图它的吉利寓意。
蝙蝠纹饰在旧时的器物上常能得见,不止是因着谐音且象征着“福”这个道理,还是因为蝙蝠是在钟馗身边助他伏鬼的常侍。
这里的蝙蝠能不能侦断邪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洞蝠可不是洞穴食物链的顶端。
我顾不上身上还湿着,借着不稳定的光源摸出收在包底的飞爪,检查完防水打火机后草草整理了一下背包,将能用的东西归置好,将旅行包甩上左肩就准备开拔。
但当我将闪动着的手电拧到最亮,握好飞钩勉强站起身后,眼前的情形让我的心脏狂跳了起来。
四周高处的洞壁上并没有任何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