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绾,皮痒了?”他捏住她的手,轻轻一拧。
步绾绾反过头来,瞪他一眼,“霸王竹!你还能再不讲道理一些吗?你坐在这里,大摇大摆看着luo女争艳,我看的人包得像粽子呢!”
“哈,我说一句,你顶十句!小嘴巴这么忙,我来犒劳一下你。”
他低低地笑起来,手指捏着她的下颚,俯过就是一吻,唇瓣相胶着,舌尖在她的唇中细细扫过了,才捏着她的鼻头,凝望着她被他折磨得红肿的唇瓣,说:
“居然不闭眼睛,不知羞!”
“是啊,我浪!你纯洁!”步绾绾讥笑,转头看向那些舞姬。
帝祈云眼神黯了黯,转头看向沈溪澈,淡淡地说:
“溪澈公子多才,本事通天,这天下只怕没有溪澈公子办不到的事,见不到的人。”
“过奖。”沈溪澈转过身来,向他抱拳,谦逊行礼。
“实至名归……”帝祈云唇角噙着一丝冷笑,话锋一转,又说:“不过溪澈公子来回奔波,也着实辛苦,若总是铩羽而归,未免得不偿失。”
沈溪澈不慌不忙,依然满面春风。
“王上不要误会,我血玉门从来都只为钱,并不害命,收钱办事,乃生意人之本份。过往多有冒犯,还请王上大人大量,计往不咎。”
“你们两个作文章呢?”步绾绾听得不耐烦了,随口打断。
帝祈云扬了扬眉,手指在古朴的雕花木桌上敲了敲,笑着说:
“非也,孤王只是怀念溪澈公子抚的琴而已,来人,取冰魄合欢琴,让溪澈公子和风而奏,一定美妙非凡。”
步绾绾明白,她问步兰蕙的话,会有人告诉帝祈云,他已然和她想到了一起。
侍卫匆匆去了,这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安陵元眼珠子一转,笑了笑,高举酒樽,向二人说:
“王上和娘娘真是恩爱啊,所谓不羡鸳鸯不羡仙,也就王上和娘娘这样的真感情了。小王,敬王上和娘娘,愿王上和娘娘白头偕老,永结蒂莲。”
帝祈云心中正爽快,便和他饮了一杯,才放下酒樽,便听到马蹄声急急传来。
一名全身铠甲的士兵从马上跳下来,大步过来,一抱拳,大声说道:
“王上,先锋军已经攻陷了陆黄城,迎王上入城。”
还真是势如破竹!这才几日,西崇已拿下了三分之一!
帝祈云心情大好,一拂袖,站了起来,朗声说:“重赏先锋军上下,明日辰时入城。”
“恭贺王上,王上一定能一统天下。”安陵杰赶紧起身,快步走到他的面前,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
原本帝祈云是讨厌这种小人的,可此时胜利让他心情舒畅,也懒得费神去讨厌人,一笑,令人再拿酒来,尽情狂欢。
“绾绾,你也喝。”
帝祈云喝了一口,捧着她的脸,把酒往她的嘴里渡去。
“啊……”她喝了烈酒,抚着发烫的脸,嗔怪地抬手打他,“你疯了,我还得给天下喂奶呢,他醉了怎么办?”
“呵呵,我儿子,喝点酒又如何。”他朗声笑着,伸臂揽紧她,用力往怀里揉去。
“王上,琴来了。”
两名侍卫过来了,手里托着用厚厚的锦缎包着的冰魄合欢琴。这琴太过阴寒,二人不得不轮流拿一会儿,以免手臂被冻僵。
步绾绾亲手揭开了上面抱着的锦缎,火光映在这晶莹的琴弦上,根根剔透,如火中烈金。
她的手指在弦上轻轻拔动几下,才递给沈溪澈,眸色一闪,唇角边就有了故意挑衅的笑意。
“来吧,溪澈公子。”
一旦有了疑心,连赠琴之举,都成了故意。步绾绾倒不希望这样,她其实挺想这公子真的只是一个爱财之人。
沈溪澈捋了一下耳侧的发丝,欣然起身,手起手落,那琴就抱在了怀里。别人抚琴,琴身横放。他却抱在臂中,竖起来弹。
一阵大风起,火光往他站的方向扑来,紫衣烈烈,玉簪攒起的长发被吹拂到了肩前,他看了一眼步绾绾,食指一勾,弦声尖锐一响。
正当众人变脸,以为他故意捣乱时,五指突然快速拔动起来,就像有大雨滂沱而来,众人的心都跟着一紧,甚至还有人抬头看天,看是否真有大雨落下。
他手指稍缓,这节奏就变了,就像冬春交接时,那林子里化掉的雪溪,水声细致,清澈,涤荡人心。
这人的琴艺,还真不同凡响。步绾绾偎在帝祈云的怀里,盯着沈溪澈看着。
他抬眼看来,轻轻地唱:“看不完锦绣江山如画,前世忧、今生愁。再回首,历尽风华。”
他这句一出,四周就有将军们笑起来。
“溪澈公子果然才貌双绝啊。”
沈溪澈有淳祀宅,这里人人皆知,他手下有美男上百,专供达官贵人玩乐,说直了,他也就是个小倌儿头目,为了财,什么事都肯干的人物。
沈溪澈却不在意这些嘲笑,只低眉继续唱:“十九道纵横,千百世情纷争。独坐对孤灯,枯棋思至深更,局终转身,不流连余温……世人皆笑情深不寿,覆水难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