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琴酒是对的,玛格丽特果然遇到麻烦了,而且如琴酒所料,她不肯求救,拒绝了别人辅助,现在又要去让别人帮忙,她也要脸的。
琴酒漫不经心地在那等着,现在只剩下玛格丽特的任务没有完成了,不,也不对,她的任务完成了,只是还没能成功脱离而已。
敛下的眸子中隐藏着不耐,琴酒听到了警笛声,再不走就要和警察对上了,“撤了。”声音淡淡地下达命令。
琴酒面无表情地靠在保时捷356A的副驾驶座上,松绿色的眼眸中满是清冷,玛格丽特的资料收集的差不多了,琴酒略微侧目,打开手机扫了一眼,目光微微一顿。
12月20日。
快到新年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琴酒手指微微紧了紧,离开了保时捷356A,他还要去救某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
玛格丽特喘着粗气,看着那十几个持枪的保镖,低声咒骂几句,突然,站在最前面的保镖倒了下去,脑门上赫然一个血洞,随即,另外十几个人也在短短几秒钟内失去了生命,玛格丽特回头,银色长发的黑衣男人左手持枪,右手插兜,轻描淡写地解决了那几个对她而言难以抵挡的保镖。
真不知道她的代号是怎么拿到的。
本以为保镖会很厉害的琴酒面无表情地看着浑身是血的玛格丽特,确定没有什么目击者或者漏网之鱼,转身就走,丝毫不管那个腿受伤的人,那种程度的伤,对他们很正常,根本不会太影响行动力。
“Gin!你不扶我一下?我腿受伤了!”玛格丽特在那喊着,满是娇滴滴的语气让人听了浑身起鸡皮疙瘩。
琴酒压根没有理会,不是每个人都和贝尔摩德一样能让他抱,他有洁癖。
见琴酒压根不理她,玛格丽特暗自咬了咬牙,自己站了起来,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没了玛格丽特这个苍蝇,琴酒瞬间感觉清静不少,在见完那位大人后,琴酒径直离开。
不多问不多说,忠诚地完成那位下达的指令,这就是琴酒。
贝尔摩德暂时性失明,所以只能待在别墅里,笑着让黑泽银去做自己的事,偌大的别墅里静悄悄的,失明会让人心底的不安感无限放大,所以,很多人就会将人的眼睛蒙住扔进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这是一种审讯手段,很少有人能扛过去,毕竟,人的想象力的无限的。
贝尔摩德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凭借记忆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听着自己的脚步声,抿了抿嘴唇。
摸索着来到餐桌旁,拿着水壶凭着感觉给自己倒水,然后端着水杯依靠在桌子旁,目光毫无焦距地盯着前方。
别墅里很安静,连钟表的嘀嗒声都没有,你眼前一片黑暗,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抱住了你,你是什么感觉?
贝尔摩德手一抖,水杯差点掉在地上,幸亏被来人眼疾手快地稳住放回了桌子上,“Gin,你过来之前不能先打个招呼吗?”贝尔摩德语气幽怨,抱住来人的腰,将头倚在对方肩膀上,琴酒动作太过于无声无息了,就连贝尔摩德都捕捉不到他的行动。
“为什么?”鼻尖是熟悉的清冽烟草味,贝尔摩德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换作你什么都看不见,却被人突然抱住是什么感觉?”贝尔摩德嗓音带着抱怨。
琴酒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贝尔摩德描述的状况,“不存在这种情况,没人有本事在不惊动我的情况下靠近我。”
“假设一下不行吗?”贝尔摩德嘴角抽了抽。
“不存在这种假设。”琴酒语气淡淡。
贝尔摩德“……”
“你任务完成了?”贝尔摩德非常果断地转移了话题。
“嗯。”琴酒抬手摸上捂着贝尔摩德眼睛的白色纱布,松绿色的瞳孔中是晦暗不明。
贝尔摩德不明所以地抬了抬头,金色卷发划过琴酒的指尖,“Gin?”
“没什么,快新年了。”琴酒语气听不出任何异样,贝尔摩德却莫名觉得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是啊,怎么了?”很可惜她现在什么也看不见,无法捕捉琴酒细微的表情波动,不过估计就算看见了也无济于事,琴酒如果想隐藏,没人能察觉。
“没怎么。”琴酒偏头看向窗外,眼底飞快地划过了什么。
等黑泽银回来看到的就是琴酒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贝尔摩德拆着绷带。
“贝尔摩德,你眼睛还没好,别乱拆绷带啊。”黑泽银语气满是紧张兮兮,“琴酒,你也不管管她。”
莫名躺枪的琴酒“……”
无语地睁开眼睛,瞥了一眼黑泽银,贝尔摩德转动着美眸,水绿色的眼睛熠熠生辉,“我没事了。”轻笑着揉了揉黑泽银的碎发,贝尔摩德眨了眨眼睛。
琴酒倒是毫不意外,他给贝尔摩德涂抹的药可是特殊制作的,专门针对他们这种特殊抗药性极强的体质,这么长时间还没好才奇怪。
按理说这种程度的伤六个小时绰绰有余了,如果不是防止组织那群人发现异常,贝尔摩德早就可以拆绷带了,而不是刚刚才在琴酒的建议下拆。
“那就好。”黑泽银在贝尔摩德眼前挥了挥手,确定对方真的没事才松了口气。
琴酒懒散地靠在沙发上,神情看不出任何异样,那松绿色的眼眸中也是一片平静,银制打火机在手里打着转转。
气氛有些死寂,而根本原因在于……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银发男人身上。
黑泽银和贝尔摩德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琴酒身上。
“怎么?”这么赤裸裸的视线想装作不知道都难,琴酒抬头,三双眼睛有一瞬间的交错,又以琴酒的避开而告终。
贝尔摩德蓦然发现,琴酒好像从来没有和人长时间对视过,就算有视线交换也不过是短短一两秒罢了,从来不会超过三秒钟。
为什么?
“Gin,”贝尔摩德坐到琴酒身边,抬起琴酒的头,四目相对。
琴酒被贝尔摩德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移开视线不去看她的眼睛,“你做什么?”
“你为什么从来不和我对视,不知道这样说话比较礼貌吗?”贝尔摩德声音妩媚,水绿色的眼眸中满是神秘魅惑,就像森林深处的妖精,从某方面来说,面对这么一个祸国倾城的魔女还能泰然自若的琴酒也是厉害了。
琴酒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一眼贝尔摩德,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不打算理会,他没办法解释,也不想解释。
贝尔摩德见琴酒不配合,也无可奈何,琴酒若想隐瞒,没人能从他嘴里撬出信息。
微微低头吻上琴酒的嘴角,一触即离,黑泽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离开了,他一点也不想打扰他父母交流感情——虽然只是贝尔摩德单方面的。
琴酒微微侧眸,松绿色瞳孔中倒映着女人的身影,琴酒的眼睛很漂亮,很罕见的绿色瞳孔,更别提期间还隐隐约约带着几分神秘邪魅的淡紫色,只可惜,那双眼睛太过死寂了,没有一丝灵气,眼中满是冷漠,至于隐藏的极深的浓郁黑暗幽寂,根本没人发现。
琴酒闭上眼睛,他其实不喜欢和贝尔摩德黑泽银走太近,因为这两个家伙都能轻而易举引起他情绪的波动,贝尔摩德更能平复他骨子里的杀戮因子,他曾经接受过最顶级的心理防御训练,除非他愿意,否则没有任何人可以打探到他的内心,他的心理防御机制早已经形成了系统,严防死守,再加上他本身就极其精通催眠和心理,这就导致他精神很难真正放松下来。
但是,很多时候他都不自觉地放松了对黑泽银贝尔摩德的警觉,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抱着别人睡觉,换作以前根本不可能,自从失去记忆后,他的警觉性也不自觉地下滑了,感受到身上的温度,琴酒内心叹了口气,他居然有些留恋这种温暖,真是……生活太安逸了吗?
他还是适合独来独往,信任,感情这些东西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
时间真是可怕,居然让恶魔拥有了人类才会有的东西,尽管,他失忆了很多年。
恶魔终究是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