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急啊,我不知道该给你吃什么。你等我一下,我去问问张妈!”
蓝雪凝刚走出厨房,许恒一拦住了她:“你别去打扰张妈了,她估计休息了。给你,这是宠物店给配的狗粮,就给它吃这个吧。”
说着许恒一递给蓝雪凝一个黄色的袋子,外包装上赫然印着一直黄色的大金毛,看来的狗粮无疑了。
蓝雪凝找了个精致的青花瓷盘子给嘤嘤怪当狗盆,倒了些狗粮在盘子里,然后就一直饶有兴致地蹲在地上看着小狗吃。
她蹲着身子,双臂抱着小腿,脑袋搁在膝盖上,偏着头,很认真地看着小狗吃饭,脸上是一直不曾褪去的笑容。
许恒一见她这个模样,心想,果然还是他哥最了解她。
要是知道她养条狗会这么开心,他早就该带一条狗回来。
只是可惜了那么名贵的青花瓷盘子,蓝雪凝竟然奢侈地拿来当了狗盆。
————
随着蓝宇宁的到了,蓝雪凝也获得了一定意义上的自由。都不说隔三差五了,她是天天都要去找哥哥的,搞得蓝宇宁都有点儿烦她了。
有一次竟然摘了头上的厨师帽,用纸巾擦了擦双手,搭着她的双肩道:“妹妹,你很空,可是我很忙的。你这样天天来,我可没时间天天招呼你。”
“你不用招呼我啊,你就把我当空气!”蓝雪凝讪讪地笑着。她有什么办法,不来找他,她就只能闷在家里。
后来蓝宇宁就真的只好把她当空气了,只是在吃饭时间陪她一起吃吃饭。
时间长了,就算粗枝大叶如蓝宇宁,也觉察到妹妹如此频繁地找自己,绝对不是单纯地想他的缘故了。
她似乎,好像没工作,而且也不喜欢去找许恒一。否则就不会天天把时间耗费在酒店大厅里了。
蓝宇宁打算和她好好谈一谈。
“来吧,尝尝我今天新学的芒果千层蛋糕。”
蓝宇宁将一块三角形的黄色糕点端到蓝雪凝面前的桌上,然后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哇,你现在都会做这么复杂的甜点了?”蓝雪凝深知赞美使人进步,每次蓝宇宁让她尝作业,她都极尽阿谀奉承之言。
已经下午两点了,餐厅已经没有客人了。蓝宇宁这才得空来陪她坐坐。
“你是不是嫁给许恒一以后就不工作了?”
哥哥问得如此直白,蓝雪凝正在切蛋糕的手蓦然顿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哥哥是什么意思,更加不知道怎么回答。
“妹妹,你知道,爸妈也是花了很大代价培养你的,你不应该放弃自己的事业和爱好,不要做男人的附庸,知道吗?”
好吧,原来哥哥是想让她独立自主。看来是这么多天一直无所事事的,被哥哥看出来了。
该怎么说呢,夏天都快到了,她总不能说春节放假放了这么久吧。
蓝雪凝只好装作坦白承认错误的样子:“好吧,我知道了,我马上就找工作。本来我就想过年了换工作的,这不你来了我就顾着陪你了,把这回事儿忘记了!”
蓝宇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到底谁陪谁啊?你都不够给我捣乱的,你以为我乐意天天看见你。”
“哼,你可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蓝雪凝佯装生气。
蓝宇宁很快又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是不是不喜欢许恒一?”
“没……没有啊!”蓝雪凝一阵心虚,慌乱地舀了一勺蛋糕放进嘴里,却是食之无味。
“你天天来我这儿,不就是为了躲着他吗?”
天哪,哥哥什么时候这么机智了。看来她真是太放松警惕了,没有考虑周到。光顾着逃离那个如牢笼一般的别墅,没有想到哥哥会起疑。
“你要是真不喜欢,就趁早离婚。反正你们也没办婚礼,没人知道,就这样静悄悄地结束也好。”蓝宇宁神态自若地说着,好像是在真心地劝解她。
蓝雪凝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她一直以为哥哥很中意许恒一,话里户外总是帮许恒一说话的,今天怎么一反常态了。
“哥,哪有人怂恿自己妹妹离婚的!”蓝雪凝撇了撇嘴,一双眼睛哀怨地看着他。
“不想离婚那就好好过日子,不要瞎胡闹!”
呵呵,好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哥哥根本就不是真心想让她离婚,不过是在激她而已。
哥哥啊哥哥,不是不想,是不能。
“我……我上一下卫生间!”
今天的蓝宇宁让她感觉到压力,只好借尿遁了。
要是再说下去,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全盘托出。
餐厅的卫生间在拐角处,蓝雪凝走过长长的走廊,刚转过弯打算推门进卫生间,就感觉背后有一双大手猛地用力推了自己一把。
她一下子被推出好远,直直地撞在厕所的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蓝雪凝头一晕,身子一软就沿着门板慢慢滑落到地上。直到坐到了地上,她才悠悠转过头去。
呵,该来的还是来了。
蓝雪凝心痛地闭了闭眼睛。
宋岩的妈妈手中举着一把水果刀,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光,刀尖直直地朝着她,一步,一步地向她靠近,脸上带着诡异而兴奋异常的笑容。
“蓝雪凝,你这个贱女人,今天我就要给我儿子报仇!”
刀尖越来越近,刀刃反射的光芒刺得蓝雪凝的眼睛发疼,她微微偏转了头,卫生间向南的小窗中投进一片方形的阳光,在地上框处一片亮黄色的画布。
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今天是难得的晴天的,这太阳这么珍贵,她甚至怀念起太阳照在身上那种暖洋洋的感觉来。
大概因为她此刻身上真的冷得不行。
她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怕死。她的身体完全凭着本能在往后退,可是根本退无可退。
蓝雪凝的眼睛睁得极大,黑色的瞳仁里是不断放大的刀尖。
“阿姨,你不要这样,宋岩死了,我也很伤心,我也不想这样的。”
蓝雪凝的右手努力撑着地面,左手只是无力地垂在一侧,脸上一片悲凉,隐藏在悲凉后面的无边的恐惧和惊慌。
“你别在这儿假惺惺的了,就是你这个狐狸精,害死了我儿子,我要你下去陪他!”宋妈妈就像一个索命的厉鬼,头发凌乱,语气森冷,毫无温度。
“不是的,不是的,阿姨,害死他的是许恒一,不是我。”蓝雪凝连连摇头,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你和许恒一一样,都不是好东西!我儿子死了,你们呢,却还过着好日子!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宋妈妈尖声大喊着,就铆足了劲一个冲刺企图将刀尖扎入蓝雪凝的胸膛。
电光火石之间,蓝雪凝下意识地抬起右臂去挡,口中还不忘为自己解释:“不!都是他逼我的,我也是受害者,不要杀我!”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她颤抖着身体,害怕地、谨慎地、慢慢地放下手臂。
这才发现越来是哥哥牢牢抓住了宋妈妈的胳膊,她伸出去的刀就这样停在离自己只有十厘米的地方。
蓝宇宁用力捏紧了宋妈妈的胳膊,用力到手指骨节都分明地突出。
宋妈妈吃痛,手松了劲,刀就掉到了地上,与瓷砖地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蓝雪凝的魂魄这才慢慢归位,经历了惊魂一幕,蓝雪凝脆弱的神经再也支撑不住,但是她还是用尽全身力气对哥哥说:“你让她走吧!”
“不行!我要报警,把她抓起来!”哥哥不容她插嘴,态度很坚决,一只手抓住宋妈妈,一只手已经在点击手机屏幕。
蓝雪凝扑过去,一把抢下他的手机,牢牢攥在自己的手心,又逃离到离他几米远的地方。
蓝宇宁碍于手上抓着宋妈妈,没有去追赶她。
“好,那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蓝宇宁额上青筋毕现,已经是暴怒。他进来的时候,听得清清楚楚,蓝雪凝说她是被逼的,她是受害者。
而所有的一切,他都一无所知。
“你不跟我说清楚,就别想我会放过这个杀人犯!”
蓝雪凝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身体只有靠在洗手台面上才能勉强支撑。
哥哥又这样问她,不,她不要想起,不要想起那不堪的过去,那是她一直试图逃避的。
可是她逃避,却并不代表事实不存在,不代表记忆会消失。
悲伤和屈辱感又汹涌而来,她的泪水如开了闸的洪水,流得一发不可收拾。
蓝宇宁看见蓝雪凝这幅脆弱的模样慌了神,分了心,手上一松。
宋妈妈立刻抓住机会,逃命似的逃走了。
蓝宇宁想拔腿去追,却终究不放心把现在这幅模样的蓝雪凝单独留在这里,只得作罢。
“小凝,你告诉我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要光顾着哭!”蓝宇宁摇晃着蓝雪凝的双肩,逼迫她跟自己说话。
他快要急得受不了了,他的心里有些猜想已经呼之欲出,可是他又不能接受那样的猜想。
“你说他逼你,你跟许恒一在一起,不是心甘情愿的对不对?他怎么逼你的,他是不是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