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气氛有些厚重,刀锋压着气息,四周静的可怕,只微微察觉出两人极浅的呼吸之声。秋铁心僵着脸立在一旁,暗暗打量着眼前的这人,心下念道,这人刀法混杂,量他也看不出个章法,却能稳稳以无章的刀法拆他十余招,而眼下自己的掌法已然让此人看了个究竟,他长我短,已是败阵。若再以己之短,抗敌之久,必输无疑。
这其中的关窍秋铁心看得通透,略为一想,只见那秋铁心瞪着眼前的人,“嗤”的冷哼一声,继而飞速向斜前方疾走,“嘶”的一声,抽出一柄极窄的软剑,刷刷刷三响,疾刺而出,那细白的剑刃上带着内力,嗤嗤有响。这三剑一剑快过一剑,皆是指向对方的要害。
李敖退了两步,轻笑一声,心下暗叹一声,“好俊的剑法!”
李敖本可避开这三剑的,但为了试出这秋铁心的功夫究竟几许,此时竟也不急着退却,只是站着不动,稍稍出力于刀上。那秋铁心见状,便趁胜追击,提剑又上,铮铮铮三响,直逼李敖面门。那剑极快,李敖微移腿脚,提刀反击而上,顿时间,“哗哗”声起,刀剑之间火光飞迸,硬是接下秋铁心这三剑。
二人又拆到十余招后,只见李敖刀法渐乱,纯是使刀不使力的打法,与这秋铁心的剑法全然不同。秋铁心的剑法,剑如气游,气随剑走,煞是俊俏!突然之间那大刀疾走,“呼”的一声斩出,正是那走刀不走力的狂妄之刀中的一招“无为刀法”。
秋铁心大吃一惊,万不料这个黑衣人竟会胆大到使出如此狂獗的刀法,一时不觉,险些吃了这黑衣人的大亏!情急之下,着地打了个滚,才得以避过,但已是惊险万分了。
“噼啪”一声,那刀劈在一旁的凳子上,那凳子应声而裂。
“喝!”秋铁心暗叫一声,这一刀攻的甚是狠辣,若不是他本能的反应,此时那碎裂的就不是那凳子了,说不准就是自己的头骨了。一时间气愤不已,猛地起身,拔剑又起,转守为攻,一步步地逼近。此时秋铁心的剑出招并不迅捷,但部位却妙到巅毫,剑路纵横,直直向着李敖的咽喉挑去。
李敖眼见剑到,当下也不假思索,提刀也向他喉部切去。秋铁心心下一怔,这无疑是个同归于尽的打法啊!当下来不及思索,向后急纵,侥幸躲开。而李敖却趁胜追击,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留。
秋铁心见他如猛虎一般扑过来,闪躲也是不妙了。那人挥刀在上,腹下俨然已是空门。料定了看穿他招式中的破绽,剑尖倾斜,指向他的小腹。岂知李敖不避不格,只是身随刀斜,跃于他顶门。秋铁心双足尚未着地,已然看到自己陷入险境,忙挥剑往李敖的大刀上斩去。李敖早已料到此招,右臂微提,大刀提起三尺有余,斜斜向那秋铁心左肩砍去。秋铁心转剑迎刀,却终究迟了一步,但听得“哗”的一响,刀压剑而下,再而“噗”的一声,那剑斜入肩胛半寸,刀斜剑倒,便听“嗡”的一声,那剑应声而落,而秋铁心左肩顿时渗出一道血红的痕迹来,直滴到地上。
李敖见状并未追击,收了刀锋,淡淡地看了那秋铁心一眼,不多久李敖转身便要离去。
“且慢!”那秋铁心捂着左肩,吃痛地呵斥道,“你是何人?”
“……”李敖回过身来,扭头看了他一眼,又垂了眼,并未出声,径直出了房门。
“爹爹!”秋若离见状惊呼一声。
“老爷!”秋氏兄弟喝道。
这才赶到后院主屋的秋若离等人,看着那跃身离去的李敖,大叫道,“什么人夜闯秋宅!”
“唉……”立在墙头上的李敖,脚下顿了顿,背对着众人,沉沉地叹了口气,心下暗道,唉,他居然没提前想好名字,真是一大败笔!
再看这些一脸惊怒地问着自己姓名的人,李敖更加气恼,心念,即便是什么李三刀啊、谢四剑啊也行呐,看看这连个名字都不能留下的情形,顿时憋屈!
唉,得!不想了,败笔败笔啊!走了走了!跃中带纵,消失在众人眼前。
再看那败下阵来的秋铁心,看着那登时消失在夜下的人影,面上的神色有些沉重。
“爹!”秋若离轻唤一声,仔细地打量了下受伤的秋铁心,连发三问,“您怎么样?到底怎么回事!此人是谁?”
“无妨!”秋铁心摆了摆手,按住左肩,舒了口气,“叫他们都出去吧。”秋铁心看了看涌进来的家仆,说道。
“你们在外守护。”秋若离沉着脸对着秋氏兄弟吩咐道。
“不,叫他们都回房吧,没事了!”秋铁心在床沿边坐了下来,神色淡淡地说道。
“爹!”秋若离看着秋铁心的左肩,有些担忧。
“无妨无妨,让他们都回去吧。”秋铁心闭了眼,连连摆手,神色有些疲乏。
“……好!”秋若离冲着那秋氏兄弟摆了摆手,将其余之人打发之后,便进入内室问道,“爹可知道那是何人?”
秋铁心睁开双眼,平平地看了看那被劈碎的凳子,摇了摇头,“刀法身手皆看不出何门何派。”
秋若离心下一惊,这黑衣人竟能打伤父亲后而全身而退,若此人是敌非友,那他们的麻烦就更大了。
看得出秋若离的担忧,秋铁心拍了拍秋若离的肩膀,安慰道,“无妨,今夜一战,此人并非要取爹爹性命,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早些回去歇着吧。”若是要取他性命,方才一战,要得手的机会大有,想必那人早已得手了。不过也正因这点,让他心下更为担忧。
“爹爹的意思是?”秋若离拧眉问道。
“想必已有人怀疑了到咱们的头上了。”秋铁心,肩上一疼,秋铁心手上微微用力,捂着左肩,沉沉地说道,“今日之后,我们行事更要谨慎些才好!”
“是,女儿知道了。”秋若离看着秋铁心沉重的神色,定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