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策笑道:“有什么话说就是。”
又抻了一下,一个年纪大些的匠户出来,先磕了头谢了罪,而后才道:“小人死罪,大人说的,是第一个月如此,还是以后月月如此?以为常例?”
“自然是月月如此。非但如此,每到年节时候,总有些肉发下去。”
董策笑道:“这些月粮,算是你们的基本工钱,以后本官吩咐你们打造的东西,若是能打出来,打造的好,还另外有赏赐。便是计件儿开银,你打造的东西越多,越好,拿的钱也就越多!”
众匠户一听,都是笑逐颜开,纷纷磕头谢过。
在他们看来,这位董大老爷这么大的官儿,自然没有说话不算数的道理,看来以后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你们的住处和公棚本官都已经着人事先建好了,这就把东西搬过去吧!”
董策叫来周伯和翟青桐,让他们领着这些匠户先去甘河洗澡,把身上搓干净,然后又令李贵取了干净的衣服鞋袜给他们。
他对这些工匠极为的重视,早就在城中西北角儿上依托着那些断壁残垣为他们修建了工棚和住所,后面那几辆牛车上拉着的都是他们的工具,铁毡,铁锤,铁钎,风箱之类的东西。周伯也都找了人来一起搬了进去。
“这些人的身份……”董策瞧着赵大会道:“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赵大会笑道:“现在他们在管家的匠户名册上,都已经死了,或是当了流民。”
董策点点头,回身向李贵吩咐了一句,写了一个手条。
少顷,李贵便是拿了一个钱袋过来,董策颠了颠,把那钱袋递给赵大会:“给你的。”
赵大会入手就是一沉,差点儿没拿稳,他赶紧把袋子打开一瞧,顿时就被耀花了眼。上等的纹银,纹理细腻,银质雪白,含银量至少是七成以上!都是二两一个的小锭子,怕不得有二三十个之多,赵大会是行家,这一袋银子,就是五十两打底儿!
他抓着钱袋,讷讷道:“大人,这,这也太多了些……”
上一次和董策做生意,卖了那许多耕牛,他拢共也才赚了不到八十两而已,这年头儿,生意不好做啊!
他这一次把这些匠户弄来确实也是打点了一番,不过是寻得都是不怎么得志的小官儿,也才花了二十多两银子而已,董策却一下子给他这么多,让他有些惶恐。
“这是你应得的。”董策摆摆手:“你办事用心,这么快便把人送到了,本官须得谢你。本官差你办事,却让你赚头都没有,岂不是不厚道?”
“这……”赵大会攥紧了手中钱袋,心里有些感动。
不是因为这些钱,而是因为董策对他的态度,这年头儿,哪有官员把商人当人看的?他也和一些当官儿的打过交道,收获的无非就是白眼儿,不屑,指使,甚至是讹诈。而董策对他,他能感觉的出来,是重视和公平!
这位董大人,和别的官儿不一样,很不一样。
他忽然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大人您昨日让人送来信儿,托我买的书,都是颇为生僻的,孤店买不到,小人已经着人去大同镇的书店里面买了,大同重镇,书也全活,理当是有的。只是小人问过一个做过书店的相识,他说别的书虽然生僻,却也不是没卖的,总有些武将来买。咱们大同镇这边儿将爷多,生意还算不错。但是那《军器图说》一书,却着实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个怕是买不得,还请大人赎罪。”
“不怪你,不怪你,可能是本官记错了。”董策摆摆手道。
这本书是哪年出版大量发行的他记不太清除了,不是崇祯七年就是重振八年,若是做书局的人都未听说过的话,那可能就是真还没出版。
“却是有些可惜了。”董策有些惋惜,那本书内容丰富,专业性及可操作性极强,对自己的裨益很是不小。
“还要请赵掌柜的帮着看看,说不定明年京师这书就出来了。”董策道。
赵大会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赵大会离开了,满怀干劲儿离开的——董策让他继续帮忙找匠户,只要铁匠,找到一个给他二两银子的酬谢。若是会打甲叶的,三两银子;会打火铳的,五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