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规定的三十税一的税率到了百姓头上,差不多能到十税六七的程度,而现在磐石堡和百姓之间,没有任何的中间经手人,十税五就是十税五,没有任何的摊牌和加赋,所以税率反而相当于是降低了不少。
下面忽然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小的死罪,敢问大人,除了这些,还有别的杂税摊派么?”
董策一怔,循着声音看去,是一个大约三十岁的青年,身材高大,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董策斩钉截铁道:“没有!”
“可用换成银子缴纳?”
“没有!”
“可有粮商中间讹诈,大斗入小斗出?”
“一概没有!”
“小人死罪。”那青年跪倒在地,头抵在地面上。
“何罪之有?”董策哈哈一笑:“你这三问,问得好,本官也要说,在本官之下,哪个管事儿的敢这般玩弄手段,本官绝饶不了他!”
耶律斡里和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董策旁边,这会儿跟个鬼魅一般钻出来,冷声大喝道:“胆敢擅自加税谋私者,剥皮充草,家人凌迟!”
然后董策便是让白忠旗把所有人登记造册。
统计得出,一共有四十七户,男丁五十五口,都是十三岁以上的成丁,女丁则是七十一口,十三岁以上的壮女五十七口,不足十三岁者十四口。
登记完名字之后,则是可以去一边领耕牛、农具等等器物,主管发放的是王通,石进在一边儿盯着。
手里牵着耕牛,拿着农具,这些百姓一个个激动的泣不成声。
这些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希望,他们也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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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
天还没大亮,清晨的薄雾笼罩着高大的磐石堡,城墙在雾色中显现出巍峨的剪影。夏末秋初的晋北大地清晨,已经有了些料峭的寒意。
在洢水河北岸,甘河西岸,两河夹角的这片区域,已经有一大片土地表面的野草被烧光了,露出了黑褐色的土地,地上积满了前两日烧荒留下了的草木灰。这片土地很是广大,大约有一千亩大小,按照董策分田的多少,大约只够二三十户人家所分。不过这也不打紧,反正烧荒快得很。在这片土地的中央,有一条灌渠横亘西南东北方向,从洢水河通到甘河中。这会儿这条灌渠已经被挖通,但是很浅,里面也没有水。
此时在这片空地的边缘,站满了人,磐石堡的所有人都集中于此了。
最前面的却是董策。
他今日脱了那似乎从不离身的重甲,只穿了一件儿青色的布衣,手里却还拿着一把锄头。
今日,是磐石堡正式开始垦荒种地的日子,这一日,对于董策来说,意义重大。意味着,他已经正式有了自己的地盘,有了自己的子民,有了自己稳定的产出。
这才是大丈夫生身立命与天地间之根本。
而对于他麾下的百姓们——现在要称为军户了——来说,这一锄头下去,更是代表着他们美好生活的开始。
在董策身后,黑压压的站满了百姓,手里拿着锄头,牵着耕牛,满脸都是激动的看着最前面的董策。
“大人,时辰到了。”王通在董策耳边低声道。
“好。”
董策点点头,大步走到黑土地上,面对众人,大声道:“今日,我磐石堡开始开荒种地,诸位,记住这一日!从此之后,乐业安居!”
众人纷纷高声欢呼:“从此之后,乐业安居!”
董策微微一笑,转身象征性的在地里挖了一锄头,然后向着众人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