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介看着满地的尸体,一脸的难堪。
刺客终于是被杀死了,而且是死的干干净净,就连厢军准备留下几个活口以备开封府审问,却发现,那些个刺客却早已服了剧毒,在开封府的衙役到来前,纷纷毙命!
而且,为了对付这些刺客,后来加入的厢军不算,王府可是折损了二十多名家丁,其中大半被利刃命中要害,生气全无,剩下的,也均是筋骨断裂,即便医治好了,也几乎成了废人!
“王知县何如?”开封府领头的是一个姓陆的班头,带着一队手提长刀的衙役,此时已然接管了现场。
“幸得曾都头及时带兵前来,不然在下必然遭贼人所害啊!”
王介回头看向陆班头,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然后心有余悸的说道:“只是曾都头却……”
王介说着,又扭头看向了那已然躺在地上,不再动弹的都头,双眼红了起来。
然后又看向一些还未跑远,见贼人被尽数诛杀而又重新聚集回来的宾客们,王介又道:“若不是李兄和永叔兄相救,余现亦不能再站在这里。只是,可怜永叔兄为了救在下,却惨遭贼人毒手……”
这次说完,原本微红的双眼淌出泪来,然后对着那已经被厢军抬出的书生和校尉的尸体行起大礼来。
这边行完,便接着对向站在一旁的李存,一揖到底,大拜。
李存眼睛一跳,心中顿时一寒。
那王介口中的永叔兄姓岑,便是刚才在危急关头被他拉去挡刀的太学书生,只是当时众人都慌忙着往外逃,没有人注意会注意到这边的细节,大都只是余光瞥见那人在危机时突然挡在王介身前,为他挡了一刀,是为了救王介而死。
如今听了王介所言,就更是以为如此了!
只有李存,和那几个离得近的刺客看的清楚,那岑永叔哪里是自愿的?分明是被这王介强行拉去!只是那刺客们已然伏诛,所以就只有李存一人清楚当时的情况了!
“懋中兄莫要如此!贼人可恨,人人得而诛之!”
李存自然不会揭露事实,他今日来即是为了善缘,那岑永叔和他并不相识,怎会为了一个陌生人而恶了王介?故而连忙扶起王介说道。
王介闻言,看向李存的双眼更加湿润了几分,只是没人注意到,他眼角深处,淡淡的掩去了一些。
又是几句感谢与道歉之后,接下来便是配合开封府和善后工作了。因为王介即将上任的是长垣县知县,隶属于开封府,故而开封府的一干衙役们侦勘的速度和细密自然也就强了许多。
……
一个时辰后
东京·郓王府
东京城内没有秘密可言,特别是行刺这般大事,在经历了月初茂德帝姬遇刺的事件之后,传的就更加的迅速了。
不过,消息在坊巷里传开之前,最先得到消息的,却是那些个显赫的大人物。
比如郓王!
这座郓王府才建成不到半年,一切都是崭新,高高挂起的格式宫灯将整个偌大的数进院子照的灯会通明。
只是,郓王府的议事厅里却一连传来了数声瓷器破碎的声音,清脆利索,显然是被人扔砸的,不过仆役们此刻却都是躲得远远地,不敢过去触碰霉头。
“本王派人行刺王介?开什么玩笑!”郓王原本清秀的脸上此刻布满了明亮的灯光也化不开的寒霜,恶狠狠的看着厅堂中央已然匍匐在地的小吏,愤怒的说道。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那匍匐在地的小吏一脸哭丧,心中很是悔恨自己今天早上出门时为何没有看黄历,干嘛要接到这么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不过此时却不是抱怨的时候,只见他哆哆嗦嗦的解释道:“府尹大人也是认为定时有奸人想要陷害王爷,所以遣小的来通禀一下。”
“呵!这么说来,那聂昌倒是为本王好了?”郓王闻言,顿时气乐了。左手有些抖动的拨弄着右手拇指上套着的犀牛角弓箭扳指,转个不停。
那小吏匍匐着却是不敢接话。
“本王行的端,坐的直,怕什么?滚回去告诉聂昌,刺客不是本王派去的!
本王给他三天时间,要是抓不住想要陷害孤的贼人,那本王便拔了他的皮!”
郓王随手又拿起案几上的一个茶杯,狠狠的砸到了那小吏脸前的地面上,沉声大怒的说道。
“是是是!”小吏连声应道,然后手脚并用的爬了爬了出去。
许久,大厅内一片沉寂。
郓王无力的坐在太师椅上,手指这厅内余下的诸人,半天才说道:“说罢,谁做的。”
声音不高,但传入人耳,却是比刚才的愤怒还要可怕。
台下的诸人都是郓王亲信,此时互相看了许久,才有一近五十岁,穿着一身蓝灰色直裾的人站出,恭声道:“殿下,并非我等所为。”
“这么说,那就是陷害了?”
郓王闻言,心中当即一松,只要不是自己人做的便好,不过依旧是眉毛一挑,然后说道。
“想来是如此。”那站出来的人继续道。
“那杨卿以为,会是何人如此?为何要栽赃陷害于本王?”郓王问道。
“臣以为,太子的可能性最大!”那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姓杨名庚,字愈之,是郓王的幕僚。
“嗯?”
“虽然陛下早已立储,但王皇后早逝,太子才能品性不佳,不为皇上所喜,储君之位不稳。
月初茂德帝姬遇刺,种种证据表明,行刺者是太子指派。虽然朝中都清楚,太子是不可能派人行刺茂德殿下,但民间却是传的剧烈,太子在民间的风评本就不高,如今更是成了不忠不孝之属。
国本之事,陛下自有计较,轮不到一群愚夫愚妇们来指手画脚。但民风亦可畏,太子在民间如此平风,其本就不大牢固的储君之位,还能坐多久?
而王爷是而今诸多皇子中最富盛名的,才华冠盖天下,而且又深得陛下喜爱,是储君之位最大的竞争者。太子为保住他的储君之位,栽赃嫁祸王爷,也是可能的。”
杨庚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