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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鬼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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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二章】

兴帝伐暴庆,历四年立新朝,国号“秦”。

经过暴庆数十载的蹂躏,天下残破,百姓无依,盗匪蜂起,兴帝以仁待之,行新政,薄徭役,修吏治,仅三年天下得丰,百姓安而乐业,唯西虏边患犹存,长寇郡县,掳掠人口财锦,经年不宁。

五年,帝召天下精锐集于白马,得众三十万,三月初,军出庆州,帝亲征金城、肤施、金明,一路捷报。

四月末,大军与西虏决战于罢交,惨胜,十八万锐卒得生者不足三成,兴帝留伤残驻守塞门,亲率铁骑三万,驱西虏残兵过宁朔,止于朔方,整修旧城,屯军以监。

三十万大军所需甲胄、兵刃、被服、粮草、饷银、抚恤、赏赐,无一不是庞大的数目,三年积蓄一朝用尽,国库空虚,百姓稍有改善的生活又陷清贫,天下的局势让兴帝不得不放弃继续追击夺取河套的想法,将全部的精力投入进中原内政。

后秦万般无奈的停止了北伐,留给西拓人难得的喘息时间,游牧民族的坚韧在这个时候体现得淋漓尽致,兴帝七年,逃入毛乌素沙漠的西虏卷土重来!

依旧贫弱的后秦已无力支撑再次北征的重担,几经考量,中原历史上空前的人力动员开始了……

经二代,时十三年,雄跨万里的长城跃然北方!

赵夏代李唐而兴,后秦已逝百余载,古玉门早已被一片黄沙覆盖,雄浑的“嘉峪关”亦被外藩侵占,巍峨的八大雄关仅余六座。

数百年的风华侵蚀,更是让曾经不可一世的漫漫壁垒坍塌处处,夏朝不得不每年投入巨额的资金用以修缮,并屯驻大量的军队防备西虏,即便如此,万里长城所夸耀的防御作用正随着时间的变迁愈发消弱了。

夏,立国四百载,传十七帝,纪元乾德,第九年,河北道地陷……

号称天下第一关,扼守着中原最东端的关隘——山海关猛然崩塌,数百年来守卫着中原沃土的万里雄关惊现致命的缺口,肥膏的幽云重地毫无遮拦的裸露于贪婪的蛮夷面前!

“伸哪伊呀手,摸呀伊呀姊…摸到阿姊的俏脸噢,手儿呀个香,哪唉哟…伸哪伊呀手,摸呀伊呀姊,摸到阿姊的小手哟,心儿呀个跳,哪唉哟……”

“武哥,‘眠香轩’的姐儿摸起来滑不?”

“滑…滑你大爷!”武火长陡然醒神,瞪眼怒骂,“小崽子,毛都没长齐,眠香轩的姐儿摸起来再滑,你也*不了!”向身侧的小士卒扬鞭欲打,喝斥道,“你大爷的,给老子滚前面看风去,若是瞧走了影,漏了动静,老子不把你的皮扒咯!”

“嘿嘿…赶明儿轮休回了石城,我得好好去跟嫂子说说,眠香轩的姐儿摸起来特滑!”

“我*你大…小崽子,别跑!你大爷的,给老子回来!”武火长气急败坏的抽打马鞭,赶着跳脱的身影猛奔一阵,望着始终保持着距离的小卒子毫无办法,又爱又恨。

“哈哈,大侄子,叔告诉你,武棒槌是怕你晓得了眠香轩的姐儿*起来舒服,跑去拐走了他的相好!姐儿爱俏,天下一理!”

“没错,没错。陈哥儿说得对极!哈哈…”

“火长,等明儿交了符杖,你就带我们去认识认识小嫂子,也给兄弟们介绍几个相好,免得大伙儿说火长不仗义。兄弟们,是这个理儿不?”

勒住了缰绳,武火长侧身咒骂,道,“呸!大爷的,你们这些个儿棒槌,少他妈给老子诈唬!嘿,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嘴上骂得凶狠,神情却是没有一丝不快。

窜出老远的小卒子望见了这边的热闹,畏畏缩缩的又蹭到了近前,隔着二匹马身的距离,津津有味的欣赏着几位年长袍泽们摆下的龙门大阵,偷偷的做着鬼脸,挤眉弄眼的朝火长的背影做着怪象。

“武、武火长…”

“你大爷的!”火长愤声大骂,回首怒喝,“小崽子,现在是行军!”

“呃…”飞快的端正身子,小卒子神色尴尬的抹了抹面,委屈道,“武…哥,我、我好像…好像……”

武火长粗暴的打断,催骂道,“你大爷的!别像个娘们似的!说话利索点!”

“我、我…前面有几个牧民…向北跑远了。”

武火长的神情骤然铁青,扫了眼身后几个略显惊疑的属下,稍顷便把目光投向了身侧的陈志——渝关中最老练的斥候,将所有的信任都寄予其身。

“腥味…羊*…很重的湿气。”陈志耸耸了鼻尖,沉默片刻,转身立于马背,手搭遮篷,环顾半晌,沉声道,“归路上空有蒙烟,前途隐现浮尘…四十里外,当有部族游居…不少于二百人。”

“二百人的部落…白钮祜禄么?”呢喃着,武姓火长的神色凛然,冷声问向小卒子道,“他们发现你了么?”

“我、我…没有,没有发现。肯定没有!”小卒子显得有些紧张。

“你确定?莫巴塔,谎报军情,是要被诛族的。”参军不足四个月,第二次出关,年仅十五的莫巴塔让五火长很不放心,为了得到最确切的答案,武火长便用上了些许的威胁。

依《大夏律》:凡,谎、隐、疏、误、怠军者,绞首;临战、行伍,则各加凡人数等,夷三族止。

莫巴塔揣揣良久,方才开口,道,“肯定!我肯定!武哥,你是知道的,我骑着马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出错,我看的是他们的背影,那些个牧民绝不可能先看见我!”

武火长缓缓环视一圈身周的袍泽,默然稍顷,抬首询问道,“你的意思了?”

“相逢就是缘分,我们出来一趟也幸苦,还是别辜负了这些蛮夷的热情才好。”陈志接言,眼中尽是骇人的狰狞……

夏,乾德九年,营州天灾,地裂、洪水、巨震肆虐营、平疆境,沿线关隘、城墙尽皆崩毁,北疆骤然失去了最坚固的东端屏障。

时年,延津“长役”黄超,竖“无处不均匀”、“驱*,建天国”志,行逆,惑愚民数千众,引辽北万余靺鞨骑卒,攻陷柳城、巫闾,称辽王,历五月建国「辽”,得民三十余万户,拥兵逾二十万,陈兵营州,盘踞辽地!

于是乎,夏王朝的边上,忽的多出了一头伺机而动的饿狼。

夏帝弃辽土,赦封伪王,准其国藩,将北临营州,西靠蓟、幽,又失其内境长城的平州置于险危,称臣纳贡的辽王数次遣其麾下骑卒越过已然崩塌的长城,深入腹地,渡滦水窥探石城。

河北道自古便为兵家重地,若失幽云,则中原门户洞开,因此,幽云东端的大门——平州,显得犹为重要。

乾德十三年,夏庭撤河北道,于“居庸关”重设大都督职,领河北道边疆防务,监探辽国,抵御西蛮,将昔日河北道怀安至渝关一线,近千里,逾五洲的防区全部置于其下,千里边戍几决于一城一将。

平州少山地,多为平原、丘壑,少河流,辽国精骑的威胁尤盛,领辽南防卫的新任大都督肩负重压,考量许久,于乾德十三年末置“石城府卫”,募兵二万,沿裂隙处筑坞堡、屯营,五里一堡,百里一营,层层递进,向北延至昔日长城外数十里方止,镇守石城的守备更是日日遣侦骑入辽刺探,终年不竭。

辽国建立伊始,伪王便下令迁途辽西诸城百姓,置于安东、渤海、新罗等旧地,所遗肥膏尽赐于靺鞨,土护真河以西,黄水以南的逾千里广袤平原皆成牧场,人烟凋零,再不复往日的光景。

营州近边疆,又时有纷争,聚于此处的靺鞨部落亦是稀少,鲜有部众过万者,以白钮祜禄部最盛,约有五万余口,战士逾万,若临战,整个部族中能召集二万余控弦战卒。

钮祜禄为靺鞨语,意为“狼”。其世代居于渤海,逐草而迁,前秦时称“挹娄”,始皇四年,诏旨而伐,诛彼部过车轮者,留幼小老弱,迁徒四方,自此,钮祜禄世代臣服于中原,至李唐,太宗七年,朝庭又允其号“白狼”者入营州牧养,得以壮大。

夏,乾德九年,白钮祜禄叛夏投辽,仍封营州,汗帐设于柳城,普通部众多散于白狼水畔,猎于白狼山。

侦骑首日从屯营出发,走卢水,经都山,往北至玄水头,第二日改道东南,过白狼山,向西南渡玄水、卢水,归回屯营,威胁最大的正是这些散于其内的白狼部众,而多从边民招募训得的斥候侦骑,亦是对昔日倚仗着快马弯弓,及边疆守备诸多的忍让至为恶一方的靺鞨人痛恨至深,稍有机会,从来都不会放过「扰袭”的功赏——即截杀了彼方“斥候”,又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何乐不为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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