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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8 回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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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东南方的海面上出现了十多艘帆船,看其外形,这些帆船正是连江船厂制造的战船,其中一艘大船似乎还有被烧过的痕迹。再仔细观察,这队大船的前后,各有两艘小艇,小艇的船头冒出浓浓的白汽,正是赵范派出的另外两艘侦察快艇。

泉州码头的蒸汽机战船严阵以待,均做好了开战的准备。然而这十多艘战船驶到距码头一里远的地方之后,便齐齐停住,其中一艘战船上放下一艘小船。小船下水之后,有一人摇着船浆,径直向泉州码头驶来。李不伟在望远镜中看得清楚,这小船上坐了四五个人,全是寻常庄户人家打扮,也未见其携带任何兵器,显然不是来宣战的。难道这十几艘战船,真的是来投降的?

赵范却不敢大意,当下派出另外两艘突击快艇迎了上去。双方碰面之后,李不伟在望远镜中看到突击艇中的士兵与那小船中人交谈了几句,其中一艘突击艇便折了回来,另一艘却向着与船队同行的其它两艘小艇驶去。

等到突击艇中的士兵传回消息,众人均是惊异万分,这十多艘战船果真的是前来投降的。其实,晏梦彪虽然是四万叛众的首领,但其中有近一万多人却是归于其手下另一人所管,这人正是陆天,也就是前几日贾专甲准备扣押的那名老妇的儿子。

晏梦彪虽然率领四万多叛众,但其在汀州起义之后,其部众多为武装盐贩。也正因如此,即使人数众多,又在连江船厂抢夺了数十艘战船,但终归不是正规的军队编制,其组织也是极为松散。吴泽本投奔了晏梦彪之后,对其帮助却是颇大。这吴泽本多少读了些书,也从临安来的商人那里探明了一些情况,知道南方起了叛乱,朝庭必定不会坐视不理。当今北方各股势力蠢蠢欲动,朝庭对此早已极为防备,倘若在这节骨眼上,南方再起了内部的叛乱,必定会有大批官兵赶来镇压。

这吴泽本想得没错,在原历史上,南宋朝庭曾派陈鞾为招捕使,率军镇压晏梦彪。在经历了几年的抵抗之后,晏梦彪最终投降,但终究没有逃得过一死。吴泽本早就料到了久居大陆并非长久之计,便索性出了个占海为王的主意。

晏梦彪虽然不想离开老家,更不愿在大海上漂泊,但吴泽本又一再声称,如果不出意料,大宋朝庭很快就要卷入江北的金国与蒙古之间的战争。到了那个时候,再从海上杀回来,朝庭必定没有太多的精力顾及此事,理当能够占领一块根据地。晏梦彪听了吴泽本的建议之后,果真弃陆求海。

朝中众人知道了南方叛乱之事以后,都以为晏梦彪本就该成为海盗,却不知道这段偏离原历史的情节,都是因为李不伟在临安的一次讲学所致。

再说晏梦彪,在离开福建大陆之后,便决定先去流求附近的几个无人小岛上驻扎,等机会成熟之后,再逐步占领更大的岛屿。但因为人数众多,海岛上可供食用与日常生活的必须品自然极为溃乏。晏梦彪与几个重要的手下商议一番之后,决定先去广南东路附近劫掠一番,等有了足够的物资之后,再图下一步的发展。然而谁也没想到,燕顺的船队竟然轻而易举地被歼灭,紧接着又发生了一次几百年不遇的地震与海啸。

海啸来袭时,赵洪万部队的损失固然不小,但晏梦彪等人的损失却是更大。澎湖屿的居民本就不多,如今忽然多出三万余人,整个小岛上的住房都成了问题。海啸过后便是暴雨,可怜三万多部众,有八CD挤在船舱中,每日能吃上一顿热饭,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这倒也罢了,毕竟暴雨总会过去,但这三万多人中,有近一万人都来自福建,听说家乡发生了地震,又被大海啸袭击,早就有许多人待不住了。毕竟谁也不愿意当强盗,更不愿冒着被杀头的风险去和朝庭作对。这些出来跟随晏梦彪的人,多是因为家中生产所迫,这才背井离乡,心想每年偷偷回家一两次,送些银两回去,也能让家中老小的生计有了依靠。然而还未等这些人赚到钱,便在家乡发生了天灾。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许多人便急着要回家看看了,这其中就有陆天。

陆天家中尚有年迈的老母与一未成年的妹妹。得知家乡遇到天灾之后,陆天再也无心待在澎湖屿了。晏梦彪自然知道部下生了还乡的念头,虽然不愿意看到部众四散的局面,但澎湖屿在遭到海啸的侵袭之后,早已无法解决三万人的食宿。晏梦彪索性也不管了,任由众人私下里议论。这样一来,没几天便有近四千人准备离岛。那些未离开的,多半不是从沿海地区来的,心想海啸应该不会深入陆地几百里,自己的家乡应该不会受到波及才是。再说回去之后,难保不会被官府抓住,还是在这里静等风声稍稍平息之后,再做打算。

陆天带着四千人众,分乘十二艘大船,直奔大陆而去。但陆天却多了个心眼,自己的家就在泉州,因此便借口其它码头有官兵把守,还是取道泉州上岸为好。然而他还是放心不下,生怕遇到朝庭的战船,自己的十二艘大船虽然也是战船,但此时早已没有多少战力,如果两方相遇,恐怕是凶多吉少。想到这里,陆天命人在船上准备了白旗,心想如此一来,即使被朝庭的军队抓住,也会念在主动投降的份上从轻发落。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母亲与妹妹尚且下落不知,自家的房屋是否结实,他心中再也清楚不过了。倘若真是发生了大地震,家中必定早已面目全非。

这十二艘战船距大陆还有近百里的时候,遇到了赵范派出的侦察艇。双方相遇之后,陆天先是准备抵挡一阵,但是两艘侦察快艇刚发了四发炮弹,便命中了一艘大船。中弹的大船顿时燃起了大火,而这两艘小艇却并不急着再次发起攻击,反而绕着船队兜起圈来。

陆天眼看着一艘大船中弹的情形,再看到两艘小艇绕着船队疾驰的速度,心下顿时明白,自己的十二艘战船,若要对付这两艘样子极为奇特的小艇,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再说,这两艘小艇恐怕只是前来探路的,后面还会遇到多少这样的小艇,甚至更大的战船,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陆天已完全放弃了抵抗的想法,命人将白旗高高升起,让船上的弓箭手都放下武器,由两艘小艇一前一后,夹持着直奔泉州码头而去。

听到突击快艇的来报,李不伟与赵范等人这才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不一会儿,那艘小船已靠了岸。李不伟坐在帐篷中远远望去,只见赵洪万走过去询问了几句,大手一挥,便有十几名士兵围上去,将船上的五人绑了个结结实实。

李不伟看得惊讶,这几人在刚上岸时,便被士兵搜了身,应该是没带什么兵器,为何还要绑起来呢?是了,必定是为了自己与其它几位大人的安全,又或是按官府的规矩行事。这些人怎么说也是叛乱者,或者说曾经参与过叛乱,虽然已经有了投降的意向,但在没有过堂审问之前,还是应该当作罪犯来处理的,这与后世的司法程序显然是不同的,而且也没有“犯罪嫌疑人”这一说,直接就先定为罪犯,或是人犯,否则电视上也不会在未定罪的人被带上堂之前,官老爷往往大喝一声“带人犯!”

正如此想着,便听到耳边有人大声喝道:“带人犯!”

李不伟闻声转头看去,只见说话的人正是贾专甲。贾专甲身边站了一名泉州的押役,显然是这押役事先通报了情况。

这些天来,无论是李不伟还是赵范,又或是史岩之,职位都要比贾专甲高出许多,如今贾专家好不容易有了说话的机会,自然要摆摆官威了。

旁边几人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仅仅过了片刻,便有五人被大绑着押进帐篷跪下。这五人均是普通百姓打扮,每人都露出疲态,眉宇间却隐隐显出一丝焦急的神色,显然是在担心自己家人的情况。

贾专甲干咳一声,厉声喝道:“跪者何人?报上名来!”李不伟强忍住笑,心想贾大人多日愁眉苦脸,看来今日要摆摆当官的架子了。不过也难怪,这里毕竟是泉州,发生任何事情,都应由他做主处理才是。

这五个人一一通报了姓名,李不伟听到有一人自称陆天,顿时起了好奇之心,因为他已得知,陆天乃是晏梦彪叛众的一名首领,而且这人的地位还不低。既然陆天都来投降,看来晏梦彪的军心已经涣散,接下来的仗应该好打了。再看这陆天,年龄也不大,最多二十四五岁,生得相貌堂堂。

相貌堂堂,却甘心做了海盗,真是可惜。李不伟这样想着,不免心中暗叹一声。

虽然面对众多高官,但陆天却并不显得如何惊慌,抬起头来说道:“大人,我等自知所犯之罪不浅,原是没想着自己回来,但如今突逢家乡遭灾,草民等人心念着家人,这才冒险回到泉州。听说泉州发生了地震,草民恳请大人先放我等前去救人,待到诸事处理妥当,我等自然会前来请罪。”

贾专甲冷笑一声:“哼哼,你也想得太简单了!你等既然生了反叛之心,本官又怎能再放你离开?朝庭的平乱大军已经开来,即使你不投降,也不会撑得太久。”陆天脸色一变,随即默然不语,显然他也见识过船载火炮的威力,知道朝艇若是继续派兵追击,自己这三万多人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然而他又不愿就此罢休,当即说道:“大人,草民在动身前,已向兄弟们保证过,让他们平安回到家乡,去救助自己的家人。大人既然是泉州的父母官,就该为百姓着想。如今数以万计的百姓正流离失所,又或在承受着丧失亲人的痛苦,大人若是真的是个清官,就该让我等前去救人。”

贾专甲又是一声冷笑,道:“你口口声声说为了百姓,那我来问你,拉帮结派跟朝庭作对、抢劫连江船厂、私抬盐价,这也算为了百姓么?如今大灾既生,却只见官府的人在安置难民,你们所谓的义军又到哪里去了?”

李不伟听得暗赞一声,这贾专甲平时看来獐头鼠目,也不见他有何高见,今日却忽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短短几句话便将陆天问得哑口无言。再向周围几人望去,赵范与史岩之也是不住点头,面露嘉许之色。

陆天听得一愣,万没想到这位官老爷如此好口才,当下语气为之一滞,竟然不知如何作答。贾专甲继续说道:“你向你的弟兄们有了承诺,本官却是向朝庭有了承诺,试问为了你的承诺,便要让本官做出对不起朝庭之事?”

陆天一时无言以对,过了半晌才呐呐地说道:“大人,如今跟随草民回来的总共四千多人,难道大人想将这四千人尽数关入大牢……”随即又自言自语道:“恐怕泉州的大牢无法关得下这么多人吧。”

贾专甲道:“泉州的牢房固然不多,但整个福建路的牢房却是不少,你大可不必为此担心。再说,本官也不是要将所有人都关了起来,那些小喽罗们即使不随你回来,他日偷偷回到泉州,也无人知道他们曾反叛过。但你却是名头太大,想不让人知道也难。”说着,话锋一转,继续道:“本官现在给你个立功的机会,倘若你办得好,便可将功折罪。”

话音未落,陆天抢着道:“大人,倘若是让草民带路去灭了其它弟兄,小的宁死不从,除此之外一切皆不在话下。”贾专甲听得一愣,没想到陆天竟然猜透了自己的心思,当下有些犹豫是不是该继续说下去。

李不伟在一旁听得清楚,也禁不住点头暗赞,心想这陆天果然是个人才,面对着几位朝庭命官,竟然不慌不忙,还将贾专甲的心思猜了个透。这陆天见到官府的人,竟然没有半点低声下气的表现,而他现在又有求于人,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李不伟点头示意贾专甲,此事不必继续问下去了。贾专甲明白李不伟的意思,虽然有些不大愿意,却也无可奈何,然而他又不愿就此失了面子,当下叫过身边一人耳语几句,那人听了连连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众人看得莫名其妙,但因为此处乃是泉州,虽然几人的官位高出许多,也不便对贾专甲的行为多有疑问。再看贾专甲,却是面露得色,竟然像是等待一件极有把握的事情发生,显得胸有成竹。李不伟看得惊讶之极,站起身来坐到赵范身边悄声问道:“赵将军,贾大人到底在干什么呐?”赵范也是一脸的不解,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大人请放心,那十二艘大船,此时早已被七八艘蒸汽战船团团转住,倘若稍有异动,只需一声令下,一百多门火炮便会同时开火,保证不会让贼人得逞。”

李不伟倒不是关心那四千人的情况,只是对贾专甲的举动有些好奇,如今看到赵范也不知底细,也不便再深究,与史岩之等人又开始讨论起了灾后安抚的事宜。

过了许久,帐篷外终于有了动静,紧接着有几人走了进来,其中竟然有两名女子。李不伟咋一看到这两人,顿时吃了一惊,这二人正是那日他救出的那对母女。

那老妇人当时腿脚受了伤,此时还拄着拐杖,行走间显得极为不便。然而当她看到跪在地上的陆天时,顿时忘记了自己仍然有伤在身,抡起手中的拐枚,朝着陆天便打了下去,口中骂道:“你个不孝子,好好地怎么丢下我们母女两人,去当了山贼……”还没说得几句,早已失声痛哭。那年轻姑娘只是在一旁静静地流着泪,却不敢在众人面前说出声来。

众人听了几句,马上便明白过来,这对母女竟然是陆天的家人。李不伟也是惊讶万分,他压根就没想到,自己亲自监督营救出的这对母女,还是叛众的一名首领的家人。

此时的陆天,早已不见了刚才那种桀骜不驯,跪在地上任由母亲数落着,脸上却露出欣慰的神色,显然自己家人无恙,也算了却了自己的一桩心事。

那老妇也跪在了地上,李不伟只听她说得极快,又是满口的方言,尽管他努力凝神倾听,却始终不明白这二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倒是贾专甲等人不住点头,显然是听明白了。这老妇指了一下身边的女儿,然后向周围众人看去,又对着帐篷外的士兵指指点点,估计是说自己与女儿之所以得救,全凭了这些官老爷与士兵。陆天只是不住地点头。再后来,这老妇又向李不伟看过来,在陆天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陆天显然也颇感意外,抬头向李不伟看去,却正好与李不伟的目光相接,忙又低下头来,任由自己的母亲数落着。

李不伟虽然不明就里,但贾专甲等人却听得明白,这老妇所讲的,正是众士兵如何救出自己与女儿,以及李大人亲自冒雨监督,这才赶在再一次塌坊之前,将自己与女儿救了出来。

陆天万没想到自己当了叛众的首领,其家人却被官府的人救了出来,倘若没有朝庭派来的平乱大军,自己的母亲与妹妹必死无疑。他此时既已想得明白,当下更不含糊,冲着贾专甲等人连拜了下去。陆天虽然也是泉州人,但与其母相比,陆天说的话却是易懂之极,显然在外混了多年,知道自己的方言不易被人理解,也知道眼前几位大人都来自临安,便刻意改了口音。

李不伟只听得陆天口中称谢,又声称自己心愿已了,任由官府处置之类的话,与电视剧中所演的情节丝毫无异,显然后世拍电视也不是胡乱拼凑的。但李不伟此时除了惊讶于眼前发生的一切,更是对贾专甲另眼相看。这位贾大人显然早就知道了那对母女就是陆天的家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将这二人带了过来,令陆天彻底心服口服,现在想起贾专甲方才的一席话,显然他是早有准备的。

李不伟忽问道:“陆天,本官问你,刚才看到朝庭的两艘小艇之后,你只是稍作抵抗,为何不继续还击,竟然任由两艘小艇押着前来请罪?十艘大船被两艘小艇制服,似乎有些匪夷所思吧。”

陆天恭声答道:“大人,小的虽然出身卑微,也从未受过海战的训练,但小的还能做出一些正确的判断。当时那两艘小艇的航速极快,比起大船不知要灵活上多少倍,而且仅是一眨眼间,便令其中一艘大船负伤不轻。再看十余艘大船,根本无法靠近小艇,便是想追击也万无可能。小的心想,仅仅是两艘小艇,便令十二艘大型战船无用武之地,倘若距岸再近些,也不知道会有多少类似这样的战船。再加上众位兄弟思乡心切,倘若当时起了反抗之心,纵然有幸逃了出去,也不知何时才有机会再次回来。因此小的与几位弟兄商议之后,决定前来请罪。等到了码头之后,小的更是庆幸万分,没想到除了小艇之外,朝庭还派来了更大战船。”说着,手指帐篷外面的那几艘蒸汽战船。

李不伟笑道:“你倒是明白得快,却不像其它人那艘糊涂,只懂得顽抗,最终落得个一败涂地的局面。”李不伟所说的,正是前些时日赵范与燕顺的崖山海战。当时赵范带了七艘福级战船,但燕顺仍是看不清局势负隅顽抗,最终损失惨重不说,还罪加一等。

其实李不伟更为惊讶的是,陆天虽然看似一介武夫,但此人心思颇为缜密,又能审时度势,而不愿带路攻打晏梦彪,也说明此人极讲义气,不愿为了自己的安危而出卖弟兄,对于一个普通百姓来说当真是不易。

然而李不伟已没时间对此事做太多的考虑,因为朝庭密令自己和赵范火速回到临安,看来多半是为了北伐一事了。

回师的日程已定,李不伟连夜找到贾专甲密议了一番,等赶回军中大帐时已近深夜,却见帐篷中灯火通明,里面除了赵范与赵洪万,还多了另外三人。看到这三人,李不伟惊喜之极,连声道:“原来是姚大人与两位尹大人,忽然来此也不通报一声。”

李不伟所说的姚大人,正是工部侍郎姚胜利,此人原是被朝庭派往兰溪建造各家工厂与矿山,此时他忽然来到泉州,想必兰溪的任务已完成得差不多了。至于那两位尹大人,分别叫做尹豪平与尹杰平,这二人属于兵部,本是负责大宋地理堪探与海疆划定的工作,李不伟在临安寻找新铁矿时,这尹豪平也曾参与过,因此对于这两人,李不伟自然并不陌生。

众人寒暄几句转入正题,姚胜利道:“大人一定心存疑问,为何我等忽然到了泉州。”李不伟点了点头,也不答话,只等着姚胜利继续说下去。

姚胜利接着道:“前些日子,朝庭得知福建路发生地震之后,本想着即刻派出赈灾队伍,同时再派几千名士兵前来援助,但后来江北有了异动,再加上晏梦彪已潜入澎湖屿,枢密院便有了新的计划。下官此次前来时,还带了两艘蒸汽战船,大人与赵将军返回临安之后,这两艘蒸汽战船将继续留在泉州,以防晏梦彪侍机反扑。”

李不伟奇道:“既然如此,为何不索性派出大队战船开往澎湖屿,将晏梦彪等人尽数拿下,如此岂不完全没了后顾之忧?”

姚胜利笑道:“其实下官对此也是不解,但是在临行前请教了郑清之大人之后,却是豁然开朗。如今大战一触即发,朝庭已不愿将精力过多于投于福建了。虽说攘外者必先安内,但皇上现在却不这么想了。过几日还会有兵部的人陆续赶到泉州,正是为了重新制定大宋的领土与海疆图。”

……

泉州码头,李不伟与赵范整装待发,除了两艘事先回到临安的战船之外,其余十三艘蒸汽战船早已准备就绪,就等着赵范一声令下了。

李不伟站在指挥船的船头,望着眼前简陋的泉州码头,心中颇为感慨。虽然南宋时泉州已是重要的商业口岸,但用于停靠战船的码头却只有一个。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过不了多久,泉州必将成为大宋最重要的军事基地之一,因为朝庭早已有了决断,这从姚胜利的口中也能多少获知一些,就差着皇帝亲口告诉自己了。

赵范站在一旁问道:“大人,可是还想着贾大人如何处置陆天一事?您既有了吩咐,贾大人定会见机行事的。”

李不伟摇头笑道:“赵将军有所不知,其实我是在想,咱们有备而来,又匆匆离去,多少让人觉得任务尚未完成。但皇上显然又有主意,竟像似要将泉州作为南方的镇江或是建康。不过这样也好,毕竟海上的防御也极为重要,海军是否强大,也显示了一个国家的军力是否强大。”

赵范笑道:“你我二人离开临安已久,消息多少有些闭塞,等过两日回去之后,大人恐怕又要诸事缠身了。”

李不伟也笑道:“是啊,姚大人既然前来泉州,兰溪的事情应该办得差不多了。如此说来,临安的各家工厂也要尽快扩大规模才是。这次回到临安,先要在皇家实验室察看一番,然后再到各个工厂去转一转。另外,姚大人所说的交通部也要成立了,皇上对此极为重视,我看多半是为了北伐做得准备。”

赵范道:“大人尽管放心便是。虽然您离开临安已有段时日,但实验室与工厂不也没出什么差错么?大人离开之后,实验室必定又造出了不少新玩艺儿,连我都迫不及待地想回去看看了。”随即又笑道:“不过大人您却要考虑另一件事了,皇上不是说过,此次回到临安之后,便要为您与公主筹办婚事的么?”

“婚事?”听到这两个字,李不伟心头一阵欢喜,又多了一些伤感。虽然他一直觉得自己仍然不到婚娶的年龄,但能取到周依依,又是自己一直的愿望,只可惜这等大事,却没有父母陪在身边。陆天虽然是一介平民,而且还是待罪之身,却仍有一个母亲与妹妹,而自己呢?朝中众人都知道自己父母双亡,就连亲戚也找不到半个,希望成亲的事情一过,没人再追究自己的身世才好。

战船已经启航,赵范看到李不伟仍是一脸闷闷不乐,甚是不解,心想有皇上赐婚,而且娶得又是公主,李大人为何还要闷闷不乐呢?难道他还在想着晏梦彪叛乱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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