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西餐厅外,等餐的顾客队伍排得很长很长,今天是平安夜,多的是情侣约会就餐。
忽然,一辆黑色的宾利轿车开到餐厅门口,一下子就成了大家瞩目的焦点。
叶柯沉着脸,并无一丝愉快,“小杨,从前面弄堂开到餐厅后面去,我们走后门。”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走路,脚还没有好啊,这么英俊挺拔的身姿一瘸一瘸的,太丢脸了。
车子又绕到了后门,叶柯这才肯下车。
该死的安小冬,哪天不好出生偏偏选这一天,洋人的平安夜你凑什么热闹啊。
服务员热情地过来招呼,“叶先生需要点餐吗?”
“等人来了再点。”
“好的。”
叶柯看看周围,厅里面高朋满座,厅外面队伍长龙,还真是热闹,这种日子就该在家里呆着,出来就是人看人。
前面坐着一对小情侣,矫情地互相喂着牛排,叶柯感到一阵反胃,自己吃自己的不是挺好的么,非得吃别人的口水?受不了。
叶柯坐了一会儿,浑身不自在,他承认自己已经没有那种少男的浪漫情怀了,他从小的生长环境令他比同龄人要成熟许多,甚至可以说是老成。这餐厅里基本上都是与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可他看着,就觉得他们特别幼稚。
忍不住给安小冬打了个电话过去。臭丫头,再不来我可走了,还不如回家吃猪脚!
“喂,叶大少,”小冬的声音有些错愕,有些害怕,也有些沙哑,“对不起,我去不了了,我忘了给你去个电话,你到了?”
叶柯有种想砸手机的冲动,什么?你来不了就算了,竟然还忘记通知我?!存心耍我是不是!叶柯深呼吸调节着内心的愤怒,再说话的时候,语气已经变得坦然自若,“那正好,我也有事去不了。”
小冬又是庆幸又是失落,“哦,你在哪里?”
“我在哪里关你什么事。”叶柯憋住内心狂旺的怒气,安小冬安小冬,我的鸽子你都敢放,你完了我告诉你。
小冬一阵无语,叶柯反过来问她,“你又在哪里?有什么事情?”他的语气非常的不耐烦,能好得了么。
“我……我……云朵发烧了,我陪她在医院,呆会儿送她回寝室之后,我就回来,不会很晚的。”
“好!”一个字,说完就挂。
小冬眉头皱得很紧,挫气地在急症室门口来回踱步。第一次约会就这么泡汤了,她不知道叶柯是生气故意说不去的,还是真的有事去不了。
朱巧珍身上有多处擦伤,盆骨也受了伤,放高利贷的人真狠,随便两脚就能要了你老命。眼下,她正在急症室里面,还没有出来。
冷小北陪着小冬在急症室外面等,面对冷小北疑惑又关切的眼神,小冬实在难以启齿。她的母亲可以很普通,可以很朴实,甚至是苍老老土,她都不会觉得丢脸,可偏偏她的母亲是一个赌鬼,赌得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出卖。
冷小北看着刻意打扮过,便问:“有约会?”今天不是平安夜么,她跟叶柯肯定有约吧。
小冬一脸颓败地说:“本来有,现在没有了。”她干笑了笑,从破袋子里拿了几颗大白兔塞给他,“呵呵,冷学长,今天真是谢谢你,我请你吃糖。”
冷小北有些囧,他又不是小孩子,竟然拿糖来哄他,“你自己留着吧,刚才看你那么紧张地捡这些。”
小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收了回来,“让你看笑话了……”
“你妈……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他不是探别人的隐私,他也看得出小冬的不自在,但是他是关心她,那些人看起来穷凶极恶,他担心她再被那些人缠上。
小冬深吸一口气,今天好歹也是冷小北帮的忙,而且他都已经看到了她们的狼狈,又有何不可说的。
“她是我妈,我亲妈,呵呵,大家都知道安家有一个私生女,都知道私生女的生母是一个舞女,但却很少有人知道,她现在是一个嗜赌如命的人。刚才那些人就是高利贷讨债的,我恨她,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母亲,把高利贷的人追讨到自己女儿的学校来,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上回她也是赌,被人踢断了肋骨,这回伤一好,又赌,还欠了那么大一笔钱……我恨她,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母亲,我恨她……”
说到激动处,小冬紧握着双拳,咬着唇。
冷小北拍拍她的肩膀,说:“但你还是爱她的,”他一句话就揭破了小冬内心的感受,“别人都笑你的母亲是舞女,其实你更在意的,是她的不争气,是她的自甘堕落。如果你真的那么恨她,也不会看她受伤了还坚持要送她来医院。”
小冬看着急症室的门,心乱如麻,是啊,她急得连跟叶柯这么重要的约会都忘记了,她盼了好久,也努力了好久,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么的努力学习,可是就因为叶柯的一句话,她就拿了命出来背英语。
急症室的门忽然打开,医生从里面出来,小冬立刻赶了上去,“医生,我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