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士最看重的是什么?就是面子。有时候一言不合、一怒拔剑,大多数都是因为面子问题。所谓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涂海本身在尽是白发苍苍、胡须飘飘的主位上坐下,已是很醒目,然而涂老爷子的威名摆在那里,大家也觉得理所应当。但是旁边又坐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小青年,立时让某些人心理失衡,开始主动挑事儿。
一个距离主桌稍远些的桌子,坐着许多中年人。其中一个身着白色褂子,外罩黑色长衣、满脸横肉的汉子跳了出来,向上略一拱手说道:“沈老爷,诸位前辈大师,在下洪拳马思明,看这位小哥小小年纪甚是面生,能坐在上座想必是有过人之处,可否让我和这位小哥一起切磋切磋,就当给诸位助个兴,不知意下如何?”
涂海一听便明白,这是看我师弟年轻,想踩着我师弟上位,给自己长脸啊!归儿子的,你这么做,问过老子的意见没有?
“马思明是吧?我好像听说过你。看你年岁也是不小,我想问问你,你的大洪拳练几年了?”
“在下自幼时6岁起习武,27年寒暑不坠,功夫方有小成!”这个家伙一听正中下怀,有意在众人面前显摆一下自己坚持不懈的精神,所以很是得意地说道。
“哦,这么说你都33岁,一把年纪难道活到狗身上不成?你多大,我这小师弟才多大。你整整大了他12岁,还说要和他切磋!况且他练习我涂家拳法还不到半年,你多练了26整年,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倘若真的想切磋助兴,不如咱们两个来比划比划如何?”
涂海看着那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番话言辞犀利,有理有据,说得那人哑口无言。
有那同桌的不晓得涂海厉害,出言怂恿道:“马师兄,和他比,让他知道知道大洪拳之虎不是浪得虚名。”
那个叫马天明的家伙斜视了这说话之人,心中暗暗恼恨。我外号叫大洪拳之虎,可不是缺心眼的那个虎!别人不晓得涂海的深浅,他可是亲眼见过此人的手段。几年前也是凑巧,他遇见一个同行仗着功夫高强欺负一个贫苦无依的老头。别人都畏惧那人的厉害不敢说什么,结果惹恼了路过此地的涂海,仗义执言地说了那个同行两句,结果话不投机动起手来。
原以为功夫不错的同行在涂海手上没走出三招两式,就被打倒在地。据说此人回到家里,接连吐血不止,没活过半夜就死掉了。从那以后涂海便从江湖上失去踪迹,没想到今天又在这里出现。虽然马天明觉得以自己现在的水准收拾那同行也不在话下,但肯定不会像涂海那么利索。过了这么长时日,这涂海的功夫也不会落下,自己与他对垒,有死无生。
这马天明也是脸大,跳出来想捡软柿子捏的是他,讪笑着坐下,脸色不红不白的也是他,仿佛刚刚那个要挑战张岱夫给大家助兴的是别人一样。
同座之人一阵恶寒,不少人心里起了忌惮之意。行走江湖有这种表现之人通常都是心狠手辣,笑里藏刀。以后说什么都得离此人远点,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岱夫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幕,觉得很是新奇。江湖之人都这个德行,捧高踩低,求名图利。因而他并不在意,只是把这个叫马天明的家伙记在心里。
好在这次没把铁牛他们带来,否则以他们那火爆脾气,这家伙铁定被判了死刑,没准晚上出去就会被打了黑枪。武林之中风传有能徒手避过枪弹之人,虽然没亲眼见过,不好说真假,但眼前之人想必不在那些人行列。
沈老爷见挑事儿的偃旗息鼓,忙站起来打圆场道:“诸位江湖同道,大家都是远道而来,平时难得一见。今日只是为大家接风洗尘,叙叙旧情。倘若真的想彼此切磋,过两日古戏台上自然会有机会。来,我先敬诸位一杯水酒,请大家不要客气。”
有了沈老爷这番话调节气氛,大家也逐渐淡忘了刚才那个插曲,开始与相熟的朋友闲聊起来,一时间宾主尽欢。更有那些门派后辈,主动端着酒杯,来到主桌这里敬起了酒。张岱夫的好酒量跟着借了光,杯杯干掉,让一桌之人侧目。
从这些人闲聊过程中张岱夫也认识了几个武林大家,都是南北武林之中的大佬级人物。像国清寺的慧通大师,查拳名家,绰号“大枪刘”的刘昆。八卦掌李子鸣。对于李子鸣张岱夫特意多看了两眼,因为他以前好像听人吹牛时说起,所谓的八卦掌其实都是掩人耳目的真正的功夫在他们独门的兵器子母鸳鸯钺上,最厉害的是拿着随处可见的镰刀搞群战,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许是张岱夫的眼神触动了李子鸣,或者是他的功夫却有独到之处,不经意间李子鸣问道:“我看小友对我很是关注,上下看我好几眼,不知为何呀?”
涂海深知这些老家伙的厉害,怕师弟不知深浅惹怒了这些人,正要替张岱夫说话,没想到张岱夫主动答道:“我听说您老是修习八卦掌的,我对八卦前辈董海川宗师很是景仰,听说他的子母鸳鸯钺要比掌法还要厉害,一时好奇,想从您身上找找那兵器藏在哪儿了,因而多看了两眼,有些唐突,前辈见谅!”
这话正巧挠在了李子鸣的痒处,顿时对张岱夫起了好感。要知道哪门哪派都有个扛把子的人物,这八卦掌便是董海川。能听到八极拳的后辈对自家宗师级人物如此褒奖,喜的李子鸣心花怒放。越看张岱夫越顺眼,偷偷撩起长衫,用眼神示意他观瞧。
张岱夫一看,人家后腰上还真别着两个古怪的家伙。看来哪怕是宗师级的人物,这吃饭的家伙也是必备之物,都得随身携带啊!想到自己的怀里也随身携带了两把吃饭的家伙,张岱夫的心里也觉得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