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信上写到:
“翎并灵伯讫:
今时之天下,怀帝为名,东海王为实。吾尚有今日,尽仗东海王庇护。然,今收密报,言东海王闻怀帝令荀晞为大将军,公己罪状前来讨伐,气急而薨于讨伐叛逆石勒之军中,太尉王衍令密不发丧,欲转军东海后南渡…
今时之形势,怀帝与东海王府已成水火。吾辈前受东海王厚恩,今必与之共存亡。东海王虽去,其妃裴氏、世子毗仍在。太尉王衍及随东海王出征之行台、琅琊王、还有洛阳一众世家大族,皆唯东海王府命事从。王衍握有晋国精锐二十万,洛阳军亦尽属世子毗,琅琊王在健康握有重兵,此皆我朋党。荀晞,及其余各郡军虽不利于我,但均在千里之外,故形势末明之前,吾辈应暂且无事。
然,汝等所言之杀人案,出此紧要关头,实属不该!怀帝纵无权势,但因此取吾全家性命易如反掌。汝等切要谨慎,不可等闲视之。那廷尉诸葛铨乃怀帝启用之人,非我朋党,其若不来府上则罢,来,若…就…,若…就…,若…就…。望二公好生规劝吾弟,切要依计从事,再不可妄动。
另,吾料世子毗一旦获知其父亡,必离洛阳而南渡,汝等亦当速速准备以便同往,此事关乎身家性命,切不可怠慢!
此信观后立焚,只字勿告他人,切记切记!”
二人看完信皆面若死灰,片刻沉寂后,立即开始筹划南渡事宜…
羊林枫睁开眼,天已大亮。
“灵伯,什么时辰了?”
“少爷,刚到已时,您还可以睡会”。
“都已时了”,他一轱辘爬起来。两个胡人婢女急忙赶到床前,伺候着穿衣…又有两个胡人婢女捧过了脸盆和清茶,洗脸漱口...完了又上来两个胡人婢女上来伺候梳头...
等羊林枫穿戴好,早饭早已呈在桌上:一盘鱼鲜,一碟五味脯,一碗苑羹和两颗跳丸炙。
“去叫李农来”,
“诺”,
灵伯一直想说话,始终站在羊林枫身边却没有机会,这下见羊林枫梳妆完,刚好也打发走了侍女,连忙说到,
“少爷,关于南渡…”
“哎~灵伯,这种事我不是早说了嘛,让我扔下姐姐一人南渡是万万不能的”,羊林枫打断灵伯的话,“而且,上回我师父说过,胡人是根本不可能战胜我们晋人的。师父说,我们是有光荣传统的民族,我们晋人的祖先在非常荒蛮的时代里,都是一手执书,一手执剑,他们打败了所有胡夷,占领了所有眼所能及、人所能至的肥沃土地。师父说,我们祖先的诗书和剑代代相传,传过商周,传过春秋,传过战国,传过汉魏,现在又传到晋,从没有丢弃过。师父说,这本诗书就是智慧,这把剑就是战力。我觉得师父说的对,我们的都城绝对不会落入外族手中”。
“小少爷,你师傅说,你师傅说,他走火入魔了说的话您也信,乱世之中,有性命才可图以后,别听他的了..."真后悔带他来见你”…
“小主人”,李农没进门就喊。
“好了灵伯,这事以后再议,我今天要和李农他们去见师傅,时间太紧…”,
“小主人,您起来了,人我都召集好了,都在偏殿伺候着呢,快走吧”。
羊林枫刚才只吃了一颗跳丸炙和几个五味脯,见李农来了就急忙起身往外走,他边走边说,“我们走了啊灵伯,你今天去吗?粮食送过了吗?”
灵伯懊恼的说,“我不去,我的事还多着呢,以后再没粮食送他了…”
“小主人到”。李农刚到偏殿门口就大声报到,
众人皆起身后退两步,神色拘谨的躬身抱拳说,“小主人安好”。
羊林枫笑了,“李农,是你教得吧?”,说话间,他已坐在屋子上首正中间的椅子上。李农忙过来站在旁边。
“大家坐”,羊林枫做了个手势,语速轻快的说,“都不用太拘谨,我带你们来有两个目的,一呢,是我师傅要找人,二呢,是想让你们跟随我师父去习武,眼下即能糊口,将来也好在这乱世中立足。所以,你们不是在兴晋公府做事,也不必像李农这般叫我”。
大家面面相觑,只不言语。
羊林枫又笑着说,“当然,谁要不愿意去也可以留在府上”。
“我去”,“我去”,朱三、王谟、张凤急忙表态,金梅苓、严震、夏南、封奕都没说话。
羊林枫看向金梅岺,只见她束着长发,雪白的脸庞,如玉的脖颈配着一身月下雪映黄梅装,正端坐在椅上,两手不停的拧着腰间佩戴的两根金丝线。羊林枫心中暗笑,小姑娘这金丝缠绕之状怕是不比内心的纠结少吧。笑完心下又暗叹,这风姿绰约之状,多看一眼也能让人心中多一段梅香。
“苓姑娘,你是和他们去习武呢?还是留在府上?”
金梅岺见第一个问她,心下更为纠结,一心想留在府上安安稳稳做点小事,好好生活,可这样问,让人该怎么开口…她脸一红说,“刚在想事,我和他们一起去习武”,话一出口,心中就后悔,于是眼巴巴的看着羊林枫,眼神闪烁。
羊林枫见她这样看着自己,感觉很真诚的样子,还以为她真想去习武。就一笑,起身脱下浅蓝色长袍,递给李农说,“在家穿成这样真不舒服”。又转向夏南问,“你呢?夏南,你怎么办?”
夏南刚从水深火热之中来到了公侯府,怎么舍得又出去呢,于是他说,“我都十三岁了,肯定不是你师傅要找的人,而且,我也不爱练武,我就在您府上做点小事就行”。
正说着,王翎黑着脸疾速入殿,“你们速速退到屏风后,切勿言语,谁敢出一声、立刻杖毙,李农你也进去”。话不说完,他就急忙上去和羊林枫耳语。
看着王翎紧张之状,众人心中都惊奇不已,这么大的公府,能出什么事?怎么自己刚到就出事?金梅苓也被王翎声色具厉的样子吓坏了,她看了看羊林枫,只见正和王翎耳语中的他表情也异常凝重。
“还不快去”,王翎见他们没动,又压低声音厉色说到。众人这才急忙退入屏风后,刚站定,就听有人通报:“廷尉府诸葛大人到”。
“诸葛大人好,快请进”,王翎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诸葛铨只微笑着一抱拳就跨进了偏殿门。
“国舅爷早”,诸葛铨躬身施礼,“小臣昨日按国舅爷的指示,认真调查了一番,发现确实与那胡人小儿无关。太医院也认为谯同死于气血郁结。因而,我今天一大早就把那小胡人送来了,现正在大门外候着”。
羊林枫只穿着浅肉色短衫和长裤,把玩着折扇,不言不语。他在想着王翎刚教自己的那些恭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诸葛铨见他这种神情心中极度厌弃,暗自发狠:你不就靠你姐姐吗,张狂成这样,也太不把人当回事,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他只稍一停顿,又接着说,“谯同这个案子没有什么疑点,本来可以结案,只是昨天国舅爷说过,曾让书僮李农安排人给他送过酒,现在需要历行程序,对李农进行一个简单的问询,此案才好了结。”
说完他又抱拳躬身施礼。
“王总管,你去找李农来,顺便把那孩子带进来我看”。
“诺,”王翎应声而去。只一小会,就又带着那小胡人进了偏殿。
“小主人”,王翎说,“值门小厮说李农一个时辰前出门采购了,我已派人去找,这小孩给您带来了。”
“哦”,羊林枫提高了腔调说,“那你陪诸葛大人去会客厅等等,我和这孩子说说话”,说罢就端起了茶杯。
诸葛铨做慌忙状说,“不急不急,这只是走个程序,那下官就先行告退,李农回府了,让他自己来一躺廷尉府就行”。
说罢躬身退出门外,才转身而去。
王翎去送自不必提。只见羊林枫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个满身是血、遍体鳞伤的小胡人却不说话,整个房间安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约半盏茶工夫,王翎小跑回来,又在羊林枫耳边耳语了几句,他这才缓过了神色。
“你们都出来吧”,羊林枫说,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慕容万年”,
“鲜卑人吗?”
“是”
“我家有鲜卑的女仆,漠北的,你也是吗?”羊林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不是,我家在辽东”。
说话间,那几个人都从屏风后走出来,站在了慕容万年的旁边。
“李农,你带慕容兄去看张太医,给他换身衣服,之后一并速来这里”,
“对了,吩咐厨房简单做些饭菜,今天我在这里招待客人”。
“诺”,李农应了一声就带着慕容万年往出走。
“谢谢恩公救命之恩”,走出门口的慕容万年又返身回来,单膝跪地向上抱拳说,“廷尉府的狱卒早早告诉我,一入廷尉府就别想活着出来。恩公的救命之恩我铭记在心,有朝一日,只要恩公需要我慕容万年,在下定当万死不辞”。
听到这话,李农,王漠,严震全都一脸鄙弃的神色。
“快起来吧,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在意”。羊林枫扶起了他,“快去看一下伤口,再换一身衣服来,用完午餐我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慕容万年猛一抱拳,感觉能用尽全身气力,深鞠一躬后,随李农离去。
“为什么要救那个胡人呢?胡人都不是人,这还牵连上了李兄,”王谟说。
“就是”,“就是”,张凤、朱三也附和着说。
“王总管说街上没有发现廷尉府的人,让李农躲避几天就没事了”,羊林枫微笑着说,“但现在,大家必须随我去见师傅了,因为府上有事,灵伯今天已经准备打发待从、仆人出府了,我也是刚听王总管说起。”,羊林枫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又继续说到,“那个慕容我也会送他去师傅那里,养好伤后再说去留,也许以后大家都是师兄弟,所以千万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晋人有好人也有坏人,胡人有坏人也有好人。慕容和我们一样,现在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夏南见羊林枫说成这样,忙说,“那就去拜师学艺,好好练成武功,以后我们师兄弟一起牧马天山、驰骋天下”,
“牧马天山,天山在那儿呢?”,金梅岺笑问,
“还驰骋天下呢,先吃饱肚子再说吧”,众人随着严震这一句,都笑着起哄了起来。
封奕也一笑说,“南大哥说的也不错,谁知道我们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呢,也许我们中间有人能当皇上也说不定呢”,
“还当皇上”,朱三大笑着说,“我只要一天能吃一顿肉就满足了”,
张凤立刻接话,“朱三弟弟,只要认认真真学艺,勤勤恳恳做事,天天有肉吃也不是不可能”。
“你们都认识了吗?”羊林枫插话,“我还不认识呢,你们怕也有认不全的吧,大家都做个自我介绍如何?”,
“好”,王谟应到,“我先来,我叫王谟,十二岁,邺城人氏,兄弟们以后多关照”,王谟上前一步,一侧身、面向大家抱拳,说完又退回原位。
“我叫严震,十一岁,洧仓人氏,兄弟们多关照”,严震也学着王谟的样子说,
“我叫张凤,十二岁,幽洲人氏”
“我叫朱三,十一岁,并洲人氏”
“我叫夏南,十三岁,并洲人氏”
“我叫封奕,十一岁,渤海人氏”
“我叫金梅岺,十二岁,徐洲人氏”,金梅岺说完也豪爽地抱了抱小拳,一幅女侠的样子,引得大家都笑。
“我叫羊林枫,十二岁,东海郡南城人氏,父母双双亡故,现在只有一个姐姐却不易见面。家里对外主要是灵伯主事,对内主要是王总管主事,灵伯将我带大,李农是我的伴读。以后大家就是兄弟,一定要相互帮衬、相互扶持”。
“小主人,厨房饭菜已准备停当”,羊林枫话音刚落,就听一个胡奴在门外请示。
“那就上菜吧。对了胡馆,你去再拿些醒酒来”。
“诺”,胡馆躬身退下,羊林枫招呼大家分坐在大殿两边,这边刚坐好,一众胡奴就抬着各色餐具进了殿门。
“小主人,准备就绪了”,胡馆说,
“这儿的客人好多都是第一次参加正式宴会,你把菜品给大家介绍一下”,羊林枫说。
“诺”,胡馆躬身三向施礼,起身走向殿中央,从一个天青色半透明、高一尺的宽口玻璃瓶内拿出一根不足两尺的银制细棍,指着旁边一个长一尺、高半尺的铜樽说到,
“这是兴晋公府秘制的武昌鱼,先将鱼去鳞、鳃、剖腹去内脏,洗净,在鱼身两边剞上波浪花刀,撒上盐,姜、淋上女儿红,把葱两根放入鱼腹中,再附上香菇、冬笋,将整鱼连盘放入铜甑(zeng),蒸一柱香时间,之后从甑中取出盘子、拣去姜片,放入铜樽,再淋上早早用猪油、鸡汤烧成的汤汁,撒上胡椒即可。其鱼肉肥美细腻,汤汁鲜浓清香,色泽五彩绚丽,保有鱼的原味”,
又指着殿中央一个长三尺、高二尺的铜甑说,“这是蒸熊,先取猪肉三升、熊一头,洗剥干净,煮到半熟,然后用豆豉腌制一晚上,再和糯米、葱姜、盐一起,放到甑里蒸熟就可以了。”
又指着殿中央桌上一个鎏金双鸳团花银盆说,“这是炮羊肉,将刚一岁的小羊杀死切成薄片,抖入豆豉、盐、葱白、姜、辣椒、胡椒等调味品后,装入洗净的羊肚内,缝好。再挖一个烧火坑,把它烧热,掏出火灰,把缝好的羊肚放进坑内,再盖上火灰。之后再在坑上烧火,烧到炊一石米所需要的时间,肉就熟了”。
又指着殿中央桌上两个菱花形银盆上和人头一样大的馒头说,“这是用宫庭酵母把粟米面发酵后,加入秘制牛肉馅和猪肉馅做成的“曼头”,这个是牛肉馅的,这个是猪肉馅的”,
说完,胡馆向羊林枫一施礼又说,“李大人说今天时间紧,厨房就紧现有凑手的准备了些”,
他一挥手,胡馆向两边各施一礼,退出门外。
羊林枫这才笑着说,“节俭是我家的传统,我家平时待客就比别人家朴素一些,再加上今天确实时间紧,就这几个菜,大家将就用一顿吧。以后有机会了再做丰盛点好好招待大家”。
众人本就惊骇,闻此言更不知该做何言语。
“咱们准备吃饭”,说罢羊林枫一击掌,门外列队进来十二个胡女,先有四人上前施礼,礼毕后从殿中央半尺高的天青色敞口玻璃瓶内取出刀叉,分别跪于每道菜肴之前,执刀叉分食。余下八人则站原地不动,只等分好后再逐个上前捧盘送餐。
朱三只想吃蒸熊,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桌前铜甑旁跪着的侍女,只见她二刀三刀就将一块熊肉分成十多份,然后快速分装在八只小金碟中,等每个捧盘侍女路过时、又快速将一只小金碟放入银盘中。
朱三坐在右排最后一位,他眼见一个又一个捧盘侍女从铜甑前走过,跪在别人身旁却总不到自己这边来,口水咽下几次后,终于忍不住,转头问向旁边的封奕,
“我离的近,怎么老去他们那,不到我这来”?
“这是按客人就座的主次位分先后的。一旦送到你面前,就有专门的侍女待在你身边,那时就不分先后了,谁先吃完,谁身边的侍女就会先去盛饭。”
“这些你咋知道的?”朱三问,
封奕笑了,“我刚也观察、琢磨了老半天,肚子饿的,谁让咱俩最小呢”。
正说话间,一个胡女将盘中菜肴放在封奕正前方,又来到封奕的右侧跪下。
“终于到我了”,朱三说着把手上的汗在胸前抹了抹,眼巴巴的看着胡女放下盘子、跪在身边、执壶倒酒,忙问胡女,“这是什么东西?”
胡女轻声说到,“这是越窑划花酒注”,又指着桌上的酒杯说,“那是越窑海棠碗”。
“哎呀真是”,朱三心里暗叫道,“这公府侯门之中,连个酒壶茶碗都叫的这么文气”。
羊林枫见菜都上齐,端起酒杯说,“这是惠帝皇后赏赐的醒酒,外臣每年顶多赏赐三升,今天为我们第一次相聚,喝点好的,来,干杯”。
“干”,众人齐举酒杯,一饮而尽。
金梅岺本不想喝酒,但听他这么一说,也不由得品了一口,只觉酸中带甜,有一种梅子的味道。
“大家不用拘束,吃完了只管让侍女盛”,羊林枫说,“你们见识多,都给我讲讲路上的见闻?”。
此话一出,下面立刻喧声四起。夏南嘴里嚼着羊肉大声吹嘘他当年如何杀了一头白熊,朱三又抢着说他是如何打败过一个逃兵,张凤说他如何救过一只虎崽…几个孩子你争我抢,声情并茂,嬉笑怒骂,真是我方唱罢你登场,逗的文静的金梅岺也忍峻不住,笑的花枝乱颤…偏殿内闹哄哄乱做一片。
羊林枫可是开眼了。他心想,今日这般情景是不是能抵上当世名士们的聚会了呢?一样的痴狂,一样的放浪,一样的无视礼教…但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灵伯说名士们的内心其实是孤独的是痛苦的,他们只是憎恨一些世俗的东西而又无能为力,才故做佯狂…而这些伙伴们这是发自内心、由内而外的开心与放松,这是他们本性纯真、善良的表现…那具灵伯所说,外在痴狂的名士们也有晶莹如雪的品质啊…可是,他们似乎又多了一层宁静幽深,而伙伴们只是活泼可爱…还有还有,名士们玄妙飘逸、博学雄辩,如当世之王衍,“神姿高彻,如瑶林琼树,如珠玉在瓦石间”…
“小主人,我回来了”,
羊林枫呆笑着思索的进程被李农的叫声打断了,同时,他们的出现,也让喧闹的现场突然安静了。
“张太医说都是皮外伤,开了些白蒲草让捣碎外敷”。
“恩,那就好”,羊林枫用手一指,“你们快坐,赶紧吃些东西,一会也好赶路。”
“唉”,李农应了一声一击掌,外面又进来两个胡女,自己却走向羊林枫身旁,低声说到,“小主人,我刚碰到绿奴,她说灵伯要将她卖出,求我说个情…”,
“我们要南渡了,带不了那么多人”,羊林枫在他耳边低语到,
李农一惊,“您以前不是说不离开洛阳吗?我们走了皇后殿下怎么办?”
“王总管刚刚告诉我,形势严峻,姐姐已下定决心要与我们同去”。
李农略有疑惑,却也只能先行退下。
“慕容兄,也讲讲你的故事吧”,羊林枫笑着说。
“他能有什么故事呀…”,王谟笑着喊了一嗓子,朱三,严震也跟着起哄,却突然发现无人跟进,现场顿时又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