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临江国郴县的官道上,楚义帝熊心悔恨交加,当初臣下曾经对自己说过,项羽狼子野心,早忘记项氏世世代代忠于楚王的誓言,怪自己对项羽依然抱有一丝妄想,认为项羽会因大义的名份而有所顾忌。
现在,血淋淋的事实证明自己多么平庸与愚蠢,当初宋义被杀时,项羽羽翼未丰,朝堂上依然有吕青吕臣父子、柱国陈婴、共敖等人,全完有机会扳倒项羽,可自己却听信末将军范增之言,以大局为重,白白浪费了大好机会。
楚国庙堂之上,项羽、范增软硬兼施,上下臣工畏惧项羽之势,个个噤若寒蝉,自己被项羽的亲卫逼着赶出了彭城。看来范增和项羽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早有不臣之心,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迁徙的车马行进得很慢,或许义帝包括随行的臣子谁愿意离开都城,前往那个蛮荒的地方,但是面对项羽那咄咄逼人的架势,不走行吗?
长长迁徙的车马渐渐停了下来,义帝熊心撩开车帘,身边的侍从快速走进,熊心面色疑惑地问道:“怎么回事?前方发生了什么?”
侍从不明所以,回道:“陛下,小的这就去前面看看。”
不一会儿,只见侍从和义帝的贴身侍卫熊蒙急匆匆地一路小跑过来,熊心有种不祥的预感,出事了。
熊蒙跑到跟前,骂道:“陛下,太气人了,我们现在所处地方是衡山国,前方有一关隘叫做平阳关,我等关前早已表露了身份,可是没想到,守关将士竟然闭门不纳,言奉上封指令,任何人不得过关。”
熊心惊疑,言道:“怎么?难道衡山国发生战事了?”
熊蒙回道:“若有战事倒还好,他们是明摆着针对陛下啊,就在卑职和他们争执的时候,没料想他们竟然放一拨商旅进关了,真是气死卑职了,这群狗眼瞧人低的东西。”
去又去不得,回又回不得,熊心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半响,熊心道:“熊蒙,你再去说说,实在不行的话,就给些好处,这衡山国要就不是大楚的地方啦!”
熊蒙一声叹息,应道:“诺,卑职这就去办。”
过一会儿,但见熊蒙气匆匆地回来了,高声骂道:“这帮狗娘养的,太不是东西了,收了银两,竟然还要说等上封手令,就是不给咱们过!”
熊心走下马车,整了整衣冠,抬头望着远处的关隘,喃喃自语:“平阳关,平阳关!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项羽啊项羽,熊心绝不服输,绝不甘心!熊心对天发誓,一定要将失去的统统夺回来。
熊心快步走进马车,对熊蒙道:“掉头,加快进度,转走水路,一定要半个月内到达郴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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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城。
项羽端坐在高高的大殿之上,一副睥睨天下神情。
钟离昧匆匆走进大殿,拱手拜道:“霸王,得到探马回报,熊心被阻止在衡山国平阳关,准备沿水路前往郴县,下步该怎么办?”
项羽略为惊讶神情转瞬即逝,言道:“吴芮这只老狐狸,本王迟早要收拾他。派人传话给黥布,他的一切都是本王给的,他的命、熊心的命,让他自己选。”
钟离昧应道:“诺,卑职明白,这就遣人去办。”
九江国都,六县。
黥布终于封王,放眼天下,哪个王没有显赫的家世,唯独自己骊山刑徒出身,这些日子,望着眼前巍峨的王宫,低声下气的奴仆,身后的文臣武将,黥布有些飘飘然,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大殿上,黥布一脸陶醉,侍从走进,拜道:“大王,项王派人送来密函,十万火急。”
“哦!快拿来我看!”黥布急忙回道。
半刻钟,黥布满脸阴晴不定,气愤、担忧、惧怕一起涌上心头,高声叫道:“传令,点水军三千,本王要即刻出城!”
大江之上,雾气蒙蒙,滔滔河水奔流而去,数艘大船在船工纤夫的牵引下,向着上游驶去。熊心花费不少积蓄才买下这几艘大船,纤夫也得花钱去请,如此寒酸落魄,让熊心郁闷不已。
“传令,天色已晚,就地安营!”侍卫长熊蒙吼道。
哗······
巨大的铁锚迅速沉入水中,熊心不经意地伸个懒腰,这几日都在船上,脚上都没占到一片泥,确实感到很累,也想着早点歇息。
天渐渐黑了下来,夜深宁静,除了河水拍打岸边的声音,天地间一片寂静,偶有几声鸟叫传来,更加显得空旷无比。
朦朦胧胧中的熊心被一片喧哗声吵醒,“这帮脚夫,什么时辰?深更半夜的吵什么?”熊心没好脸色,披起衣服出了船舱,别人治不了,你们这帮泥腿子还治不了吗?
眼前的景象让熊心目瞪口呆,江面之上星火点点,数十艘大船将自己的船只上下堵了起来,侍卫、仆人一个个惊恐不已,视乎预感到情况不妙。
熊心已经吓出一身冷汗,“熊蒙,景秋!”熊心不敢高声,只是轻声地喊着,侍卫们都聚拢在身边,熊心才有一丝安全感。
黥布在主船之上,面色阴冷地问着属下,“确定吗?船上之人是义帝?”
属下回道:“卑职敢确认,为防万一,卑职还抓了一个人,详细询问了一遍,确系义帝。”
黥布满脸横肉,此刻尤其显得格外狰狞,狠狠道:“传令,杀!一个不留。熊心,冤有头、债有主,本王也是迫不得已,要怪就怪你何苦生在帝王家!”
密集的箭雨向熊心主船射来,啊~~啊~~很多人猝不及防,纷纷中箭落入江中,很快便没了踪影。熊心大惊失色双脚不停使唤。熊蒙大呼:“保护陛下!”
景秋招呼众侍卫,举起盾牌,严阵以待。对方数艘大船渐渐逼近,即将要靠边时,数十条木板搭在两船之间,黥布率着属下向虎狼一般扑向熊心······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侍卫熊蒙、景秋被黥布军砍成肉泥抛入江中,熊心被黥布一剑封喉,倒在船舱上没了气息。
黥布大步流星回到主船,“放火烧船,毁尸灭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舱内。舱内两名侍女急忙给黥布沐浴更衣,此时黥布一脸狞笑,显得尤为亢奋,顺手向提小鸡一样拽过一名侍女,三下五去二地扒去衣服,侍女紧紧地闭着眼睛,浑身颤颤巍巍,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反而激起黥布极大的兴趣,挺枪跃马地扑了上去。
舱外的护卫听见舱内动静,嘿嘿一笑,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