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桓楚率夏侯韬、车师、秦东胡带着三千精挑细选的精锐士卒偷偷地向云中郡治出发了,蒲坚、夏说、李溢等人原地驻扎,等候命令。
桓楚率军一走,蒲坚、夏说等人皆各司其职。李溢查看了一下百姓们安顿情况后,便让随从引路来见陈平。北上以来,桓楚再三交待李溢不可怠慢陈平,看情形,桓将军对陈平先生颇为了解和仰慕,估计想收为己用。
远远瞧见陈平在帐外来来回回踱着步子,李溢走近言道:“陈平先生,不知下人们伺候得可好,现已是否安置妥当?”
见是李溢,陈平焦急得面色稍缓,回道:“行军在外,由此安排已经很满意了,多谢李县令照拂,有劳了!”陈平显得彬彬有礼,陈平被桓楚扣押以后,与李溢多有来往,知道李溢曾为秦国县令,故仍以县令相称。
李溢笑着摆了摆手,回道:“先生,实不相瞒,这都是我家主公桓将军再三叮嘱,说不可怠慢先生,李某掌管辎重营,先生若有需要,只是李某能做到,当尽心照顾!”
陈平苦笑着拱了拱手,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本早就计划好去关中投奔魏豹,若能在项王麾下为谋士也不错,谁知竟然被人一路扣押来到离中原千里之地的云中,而且到现在都不知那个所谓的桓将军究竟出于何种目的,陈平思来想去,心中好不郁闷。
陈平言道:“李县令,平有一事相求。”
李溢回道:“哦,先生有事请言,李某当尽力而为。”
陈平言道:“平想让先生代为引荐,见见你家主公。”
李溢面有难色,思之桓楚早有交代,他不要求见陈平,谁都不准将陈平带来,便回道:“这,这恐有不妥。”
陈平面有怒色,回道:“有何不妥?这二十余日,平极其家人们桓将军照顾,平深感感激,想亲自拜谢,还望李县令成全。”
李溢回道:“原来如此,但李溢确实无能为力,实不相瞒,我家将军这几日不在军中。”
陈平心思一转,假怒道:“哼,老生常谈,本以为李县令当为谦谦君子,想不到也如此诓我!”
李溢年过五旬,有儒生之范,是个不耍心机,中规中矩之人。见陈平如此,便急忙回道:“不!不!先生误会。我家将军确实不在营中,现云中郡出了状况,将军率军出征了。”
陈平满脸惊讶,回道:“当真!”
李溢言道:“确是如此,怎会欺瞒。”
陈平笑道:“李县令既诚心待我,陈平闲着也是闲着,可否告诉我详情,我深受你家将军照拂,正好趁此机会,看能否帮衬一二。”陈平心中也是打定主意,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如能取得桓楚以及帐下诸将的信任,伺机离开也未尝不可。
最近,在日常言谈中,李溢察觉桓楚对陈平极为敬佩,而且李溢与陈平交往以来,发觉其谈吐不俗,才干更是远胜于已,对其也是颇有好感。
李溢哪知晓陈平的心思,以为陈平欲从中相助,回道:“先生有大才,我军若能得先生指点,真是幸事!”李溢于是拉着陈平坐在草地上,将最近匈奴入侵一事详细地告诉了陈平。
李溢言道:“先生,此事详情大抵如此,李溢有一事尚不明,想请先生赐教。”
陈平应道:“李县令请说,平当知无不言。”
李溢缓缓言道:“最近这三天,诸将中尤其是车师校尉数次请求进兵,均被桓将军以消息不明、准备不足、难获全胜而拒绝。直到今日清晨,才挑选好三千马步军开拔。某认为云中郡治被围,城中军民危在旦夕,人言救兵如救火,理应火速救援。而且,一直以来,某观桓将军行事迅速果决,某有些不明白,为何此事会有些磨磨蹭蹭?”
陈平思之,回道:“平以为你家将军所虑甚对,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是冒然出击,即便获胜,也必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得不偿失啊!”
李溢轻轻地点了点头,似有所悟,言道:“先生所言有理,是李某少历军戎之事,思虑不周。”李溢与陈平又交谈了一会,随后很客气地起身而回。
刚才李溢所问,作为定难军局外人,陈平洞若观火,不得已只能含糊其辞地回答。陈平虽不太知兵,但也知道紧急情况下挑选一支数千兵马怎么可能需要三天时间,陈平摇头叹息,想不到李溢言语中这个带兵严厉,待人仁慈的桓将军竟然也有狠辣的一面。
与李溢的交谈中,陈平了解到定难军成分复杂,其中有不少在巨鹿之战中被招降的秦人,整体看实力不俗。可试想,若将入侵云中的匈奴人一举击溃,将云中郡内秦国军民解救,那定难军秦人势力岂不大增?这样的局面,桓楚作为一军统帅定不愿意见到,车师、秦东胡带领的秦人、蒲坚、夏侯韬所率的韩赵魏三地兵马,桓楚必然希望各部之间保持均衡,怎能同意一家独大。
现在倒好,磨磨蹭蹭三天才去营救,估计云中郡那边双方也拼的差不多了,正好可以捡个漏子。在陈平眼里,桓楚这点心机实在算不了什么,陈平甚至都有点担心,桓楚的这点伎俩万一被车师、秦东胡察觉,恐怕都不好交待吧。难不成桓楚有很强的能力与自信,吃定了车秦二人,即便他二人隐约猜到,也只能将此事烂到肚里。
陈平想着想着,连自个都不自觉地笑了笑,暗道没事操那份心干嘛,定难军救援云中郡这一仗结束,后续的事情定有分晓。目前还是好好考虑一下,以后如何与桓楚接触,最好是博得一些信任,离开这个鬼地方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