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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把悲伤留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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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黄孛被抬到台上,一段正好鸣金收尾,那德生赶紧带着秦馨跪在黄氏面前拜谢告别:“多谢老太太和周爷爷成全我们俩的亲事,等我们有了孩子一定带回来给两位老祖宗拜寿祝福,祝二位老人长命百岁,子孙满堂!”

那德生的嘴真甜,几句话就把黄氏说得眉开眼笑满脸春风,高兴得掏出烟袋锅点燃一袋烟婉婉说道:“你说你这俩孩子,酒席不办洞房不入就让你们听听大戏还推三阻四的,再急也不急这一会,要不这一辈子有多遗憾?”见黄孛来到台上招手说道:“正好孛孛来了,就让他好生劝劝你俩,怎么都得听完戏吃顿喜宴才能离开黄家大院。”

离老远黄孛就知道自己冤枉了那德生,刚才的怒气早已不知去向,听到老太太的呼声虽然是左右为难,还是赶紧让许洪和大熊把自己抬到黄氏跟前。

望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那德生,黄孛不由得心生怜悯,叹口气说道:“大哥,既然娘有这番愿望你就圆了大伙的一片心意,再急也不差这半天,大不了我派几位弟兄通知董卿一声,让他们临时驻扎在官亭等待诸位……”

话犹未了,黄淑娟和周凤兴高采烈就把秦馨扶了起来,三人你言我语不一会就亲密无间聊在一处,把黄孛嫉妒得牙根发痛,气躁心烦,还得假装笑脸伸手礼让那德生,趁着大伙不注意使劲掐了一把笑道:“还不赶快谢谢咱娘!”

那德生明知道黄孛这是有气没处撒拿自己出气,当着黄氏的面还不敢张扬只好呲牙咧嘴拜谢一番,等站起身寻找黄孛报仇时人早已不翼而飞,这回轮到那德生恨得牙根发痛,气躁心烦,还得假装笑脸陪着黄氏和周鹏继续看戏,直到午时才宣告结束。

吃完喜宴,黄孛一直把那德生一行人送到吊桥外,两人依依惜别了大半天那德生才钻进秦馨的车厢,趁着这工夫黄孛让许洪偷偷地塞给田庆庚一个包裹说道:“这是一千两银子,等那德生离开庐州府后你们找个热闹的地方住下来,吃花酒、听大戏、掷骰子随你们的意,只要探出护送粮饷的准确情报立刻返回,最迟不许超过二十三号,听明白了吗?”

“你放心吧团主,”田庆庚把包裹递给手下说道:“上次护送那德生到庐州府时,我在那里交了不少狗肉朋友,打听这点消息不在话下,何况我现在还是个大财主,就是用银子砸都能砸出消息来。”

两人谈得正欢,那德生等得不耐烦了,从小车窗伸出小脑袋大声喊道:“我说孛弟,你到底着不着急?跟七娃絮絮叨叨的有完没完?这一路上都是你的辖区有什么不放心的?不行的话我就带着我这十个兄弟走了。”

“你走吧!把秦姑娘留下,我姐和凤儿再陪嫂子玩半年,等春暖花开了再送到京师。”

“去你的!”那德生朝黄孛笑了笑缩回脑袋不再吱声,黄孛又千叮咛万嘱咐才放走田庆庚,直到众人消失在远方才无精打采地返回黄家大院,心里默默祈愿着田庆庚一定要送回关系着独立团能否快速发展壮大的重要情报。

一晃到了正月二十三,一大早天空就被灰蒙蒙的乌云遮盖得严严实实,不一会零零星星的雪花就飘扬在空中,在刺骨的西北风肆虐下慢慢变成鹅毛般的大雪漫天飞舞,整个黄家大院都笼罩在狂风暴雪之中,急得已经能够下地行走的黄孛如丢了魂似的围绕着沙盘转个不停,嘴里还唉声叹气地不停地嘟囔着:“这都二十三了,怎么还不回来呢?嗨!哪怕得不到情报回来告诉一声也行啊!”等转到老耿头跟前习惯性地又停下脚步,望着闭眼养神的老耿头张了张嘴叹口气低下头继续绕起圈来。

黄孛这种着了魔状态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过了正月十五,黄孛就拽着老耿头天天在作战室研究管家院周围的地理环境,等孙葵心派人送回管家院到桐城之间的实地考察情报后,没用几天俩人就对那里的山山水水了如指掌,同时也发现了这场劫粮饷的伏击战可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其中隐藏着太多的变数,别说一锅端了,就是全身而退都是问题。

因为管家院和桐城之间面积太大了,足有一百多里宽,而且地形还非常复杂,除了丘陵、森林还有山麓、河谷,若是知道运输队的准确情报全歼这伙清军还有九层把握,否则连半层都没有,甚至还存在一无所获这种可能。为此俩人制定了一套备用方案,就是等拿到情报后增派李忠的一营到管家院参加战斗,怎么做一是保证此战的万无一失,同时检验一下刚刚成立的骑兵一营战斗力到底怎么样?

可惜俩人又一连等了五天都没有等到田庆庚的消息,起初两人还有说有笑,等过了两天老耿头便少言寡语。剩下黄孛一人不停地絮絮叨叨,絮叨得一向处变不惊的老耿头都烦了,也不理像屁股着了火的黄孛一个人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也不怪黄孛着急,今天是规定田庆庚返回黄家大院最后一天,连京师廷寄过来的任命田庆庚为六安游击和严风升为霍山县令的部照文书都到了六安,可是田庆庚还是踪迹皆无!正当黄孛心烦意乱之时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股寒风夹着雪花扑面而来,激动得得黄孛赶紧停下脚步紧张地注视着来人。当看清又是送饭的周凤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继续丈量着“从窗子到门是七步,从门到窗子也是七步”的不是监牢的煎熬。

周凤这段日子因为黄孛心情不好也没少跟黄孛怄气,知道现在惹不起黄孛也不理他对着老耿头甜甜的说道:“张爷爷,快来吃饭,这是我特意给您做的清蒸鸡,还有一壶烫好的高粱酒,喝点暖暖身子。”

老耿头闻声笑呵呵地走到八仙桌,拿起筷子就自斟自饮起来,嘴里还振振有词:“凤儿的手艺越来越高明了,这菜做得赶上宫廷御厨了,好吃,香,香!”

“真的吗?那中午我再给爷爷露一手,再做个红烧孩儿鱼。”说完眼光不停地瞟着黄孛,心说看你馋不谗?

“好,好,当初我在韩家冲时最喜欢吃这道菜了,不信你问问黄公子。”

俩人一唱一和把黄孛气得低着头不停地哼哼,闻着香味本想凑上去吃两口可是碍于面子强忍着肚里的锣鼓声继续转圈。周凤摆完碗筷转身就走出作战室,关门的一刹那说道:“这大冷天的只有傻子才不吃饭呢!”说完人早就消失在大雪之中,逗得老耿头哈哈大笑,说道:“快过来吧,等吃饭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黄孛闻听赶紧坐到饭桌前狼吞虎咽吃起来,嘴里还不停地问道:“冰康先生,你总算开口了,是不是想出什么解决办法了?”

老耿头喝了一口小酒笑眯眯说道:“嗯,是有那么一点。”

“快说说!”黄孛一边撕着鸡肉一边问道。

“过了午时七娃还不回来的话我就率领李忠的骑兵营向管家院开拔,这大雪天到管家院也得跑一天,再不走真来不及啦。”

黄孛还以为什么好主意呢,闻听又是老生常谈,慢慢放下饭碗叹道:“费了咱们那么大的精力到头来就是拉出去野练一回,这回的买卖可亏大了!”黄孛伸手端起老耿头的酒杯就是一口,吓得老耿头赶紧递过一杯茶水训斥道:“你不要命了?这刚好了几天又开始喝酒,以后不想参加战斗了?”

“嗨!”黄孛知道自己理亏赶紧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又狠狠地撕下一条鸡腿,好像要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到鸡腿上似的,一边撕扯着一边悲天悯人哼起:“把我的金佛留给自己,你的美丽让你带走,我想我可以忍住悲伤,可不可还我五千石粮食,可不可还我两万军饷,从来没有这样要求,怕我难过你就别走,八千即将参加独立团的众壮士啊,独立团再看不见你们的身影,天王洪流氓啊,江南大营会搅得你寝食不安,可怜的哼哈二将,下半年把吃糠咽菜留给你俩,可怜……”

“哈哈哈……”老耿头忍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了,扑哧一声把吃进嘴里的酒肉全都吐在地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黄孛赶紧上前捶胸拍背,半响老耿头才缓过气来,笑道:“你这唱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是真被洪秀全听到了还不得点你天灯啊!”

“那他得等!”黄孛这么胡天胡地乱唱一通心情反倒轻松不少,帮老耿头重新倒上酒坐回位置说道:“七娃也许出什么意外了,得叫康刈子到庐州府打探一下消息,这冰天雪地的您老也别跟着骑兵营遭那份罪,让李忠他们转一圈就返回驻地,就让清妖多快活几日,早晚咱们得把这次的损失找回来。”

正说着门又被人猛地推开,刚走不久的周凤又返了回来,兴匆匆地跑到黄孛跟前高声说道:“孛孛,七娃兄回来了!”

一句话说得黄孛和老耿头面面相视,突然同时反应过来一起站起身来。黄孛抓住周凤的肩膀急促地问道:“真的假的?在哪了?”

“在后院的灶房给两个被冻僵的兄弟暖身子呢,说马上就到。”

黄孛听到田庆庚回来的好消息早把不愉快忘到脑后,捧起周凤被冻得红扑扑的脸蛋就亲了一口,带着老耿头一头就扎进风雪弥漫的白色世界当中……

田庆庚其实在昨日就得到了准确情报,知道黄孛一定等急了连夜就离开庐州府返回六安。一百多里地跑了一半就下起毛毛大雪,昏天黑地的再加上道路光滑有两位兄弟不慎跌落深沟。

几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救出受伤的兄弟,为了安全运回黄家大院,大家不得不减慢了速度,直到接近午时才返回黄家大院。

田庆庚赶紧把两位已经冻僵的伤员送到灶房,正好碰上刚学会厨艺想讨黄孛开心的周凤,简单说了两句后就兴匆匆地把田庆庚回来的消息告诉了二人。

一袋烟工夫黄孛和老耿头就来到灶房,见田庆庚正端着一盆炭火为两位冻伤的士兵烤火,吓得黄孛大喝一声:“住手!”

众人都大惑不解地望着黄孛,黄孛也不多加解释说道:“想保住这两位兄弟的性命从现在开始听我的命令,两人到外边撮来两盆雪来,剩下的把俩人全都抬到炕床上扒光衣服。”望着一个个木呆呆不知所云的众人黄孛一瞪眼,“怎么?听不见吗?”

大伙赶紧抬得抬,撮雪的撮雪。也许冻得时间太久,众人怎么都脱不下冻伤士兵的鞋和衣服。黄孛让大家用刀全部割开,足足用了一炷香时间才全部脱下,吓得躲在后面的周凤惊呼一声跑出灶房。黄孛望着狼狈而逃的周凤心急如焚,明知道重要的情报就在眼前还没时间过问,只好抛开杂念专心地救治冻伤的兄弟。

此时两位赤身露体的士兵就躺在大家面前,全身都象褪了毛的猪似的雪白雪白还泛着青光,浑身都硬梆梆毫无知觉。

黄孛本来就没力气,再加上大病初愈,所有的体力活只能安排给众人,在黄孛的指挥下,大伙捧起冰雪飞快地用手搓着两位受伤士兵的身体。

随着一盆盆冰雪的消失,两位受伤士兵的身体慢慢变成红色,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两位士兵突然哼出声音,大伙闻听都兴奋起来轮流上阵卖力地搓起来,直到俩人疼得哎呀呀乱叫黄孛才叫大家收手,只见两位受伤的士兵身体此时像发了面的馒头似的全都肿了起来。

黄孛又叫人取来两个洗澡的大木桶,往里灌满凉水,然后让大家把两位受伤的士兵放进木桶里。

起初大伙都踌躇不前,当看见黄孛那要吃人的眼光时赶紧依命行事。

俩人抬一个刚放进木桶里一小片一小片的冰壳就从水里冒了出来,看得周围人啧啧称奇,等木桶里的冰片聚堆后黄孛让大伙一起动手敲碎捞出仍在地上,不一会桶里又重新冻上一层,大家再捞、再冻,就这样经过三番五次的捞、冻,冻、捞,直到桶里不再结冰才把两人抬出木桶放到炕床上,疼得两人呲牙咧嘴嗷嗷直叫。

“叫什么叫?再叫把你俩都仍外面去!”黄孛走到炕床前大声呵斥,“想活蹦乱跳的就老老实实躺着别动,过两天就可以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要是不听话的话让你俩全变成吴老二看谁都哆嗦。”说完自己都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屋里紧张的气氛也随之缓和下来,黄孛见差不多了喊道:“给我一把刀!”

站在黄孛身旁的田庆庚急忙掏出腰刀递给黄孛,黄孛掂了掂腰刀皱着眉头寻思片刻,一狠心在一名冻伤士兵的脚心上划出一道口子,然后放下腰刀用手使劲地挤压,一股股黑血顺着脚掌流到被褥上,疼得伤兵呲牙咧嘴还不敢叫出声,直到黑血变成红色黄孛才收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说道。

“你们都看清了?就照我这样子凡是肿得厉害的地方全部放血,一处也不能拉下,要是他俩不听话就给我绑起来。”说完抓着田庆庚的手来到外屋,伸手说道:“这两位兄弟没事啦,在这里休息两天好酒好肉伺候着,后天就可以活蹦乱跳回家啦,拿来吧!”

“什么?”

“情报啊?”

“我没有啊!”说完田庆庚才反应过来拦住想暴打自己的手说道:“我们这里没有一个识字的你让我拿什么?所有的情报都在我脑子里了,哈哈哈!”

黄孛这时也反应过来,笑道:“走,跟我们到作战室去。”

一路上好奇的田庆庚不停地问黄孛,“团主,你这都是从拿学的?”

黄孛本想说从书本中学的,但是有无所不知的老耿头在身旁黄孛没敢造次,随口说道:“我是斗战胜佛的化身,哪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净吹牛!”田庆庚站住脚不走了,说道:“既然斗战胜佛什么都知道还要情报干什么?直接说给冰康先生得了。”

黄孛知道这一关是过不去了,灵机一动说道:“你们吃过冻柿子吧?”

“吃过。”

“那冻柿子怎么吃才好吃?”

“用凉水拔呗!”

“那要是用热水呢?”

“那不成糨糊了?”

“就是这个道理,人和柿子一样,冻透了就得拔出冰来,这叫以毒攻毒。”黄孛说这些话其实都给老耿头听的,就怕老耿头产生怀疑刨根问底自己没法招架,见老耿头还是一声不吭忍不住问道:“冰康先生,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嘿嘿,什么道理不道理的,只要能治病救人、能打胜仗就是硬道理,你说是不是黄公子?”老耿头话里有话点着黄孛,黄孛心知肚明感激地朝老耿头笑了笑不再言语,三人很快来到作战室,不等黄孛询问田庆庚就把庐州府押运粮饷的具体情报一五一十向俩人做了详细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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