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是……那才不是迫击炮……可是当时我们只知道赶紧卧倒,所有人都懵了……等我们反应过来那并不是真正的炮弹的时候,就已经被下来的那些人给制伏了……咳咳……”
董卯书的声音中透着我能够理解的东西,他的心情和我那时相差无几……
我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才是关键,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问道:“然后呢?”
“然后……”董卯书可能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绳子,“然后,他们就把我们像那样绑了起来,枪和装备也都被收走,怎么也反抗不了……我只能听到那些人在用越语交谈着什么,之后脚步声和推搡声特别明显,好像他们带走了些人……当时很混乱,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样了……等到安静下来……我…我们…”
可能是到了关键处,董卯书的呼吸还是有点急促起来,我又让他喝口水。
如果,这小子没听错,那我们的战友真的可能被分成了两拨。这样也就可以解释我那天在‘傣弓里’附近瞥见的一眼绿色,而又在阴坑这儿发现董卯书他们了。
不过……
董卯书再次平静了平静,但是眼睛却透着特别的悲伤、愤怒和难以置信,他继续沉声道:“等到很久以后安静下来……我们就听到了普通话……”
“潘哥,是普通话啊……”
“应该是我们的同胞啊……”
“我们好不容易想和越军拼死一番就听到了能够听得懂的话啊……”
“可是……”
董卯书的声音透着与他年龄极其不相符的苦涩,我虽然猜到那些人会对战友们不利,但是董卯书明显……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呼……我们被带到坑底,就是这个营地里,这些天来,除了隔一段时间会被喂水外,他们没有让我们吃任何东西……”
我的怒气随着董卯书的讲述又升腾起来,十多天没有吃东西,难怪他们会是那个样……
那群王八羔子……
大概的过程到此为止了,董卯书被蒙着眼睛,能够细心记住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过,能让一个聪明的军人露出恐惧的表情……
还有那个什么十爷……
真不知道是说董卯书耳力太好,还是他有个听到各种不好事情的体质,在军营的时候就是听到了上战场的谈话,而现在,他所听到的却比那要严重:
“活祭……好像是在前天……我听到来喂水的人低声抱怨……说‘反正也是要活祭的东西还伺候什么’……潘哥,我们,应该是来打仗的吧?”
活祭……
这话,这口吻,这个瞬间,是我这几个月间最难以接受的。
要说以前,我肯定还不懂“活祭”是个什么东西,但是那神神鬼鬼的事情见过听过之后我也多少明白了这两个字的意思。
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在这个年代怎么还会出现?!
而且,现在还有这么丧心病狂的人?!
那个十爷……
他们这些人,究竟是要干什么?!
寒意从后背蔓延全身,我对人性二字出现刹那的质疑。
我想到这些,心都是被纠着,何况董卯书呢?
具体活祭这事,还不好说,不过这个时候如果连我都动摇,那就真的没有救出战友的希望了。
“你别瞎想,不管咋样,咱还怕他们吗?”
“嗯……潘哥……结束早点战争吧……”
“啊,肯定要结束的。对了,你听那些人说起过十爷吗?”
董卯书的情绪比较好稳定,既然他很注意地听那些人说话,那么十爷这个家伙应该也听到过吧。
果然,他眨了眨眼睛,似乎又想起了点什么:“潘哥你也听到了那个人?他是这些人的头儿,但是……这些人好像也并不都是他自己的人……有几个抱怨的……”
“他们有说这十爷是什么来头吗?”
“没有……他们都挺怕他,我觉得可能是拿钱来的。”
“哦……”
这点我倒是有同感,就听傍晚那会儿那几个人的交谈,的确是这样,“总之一定小心他吧……”
董卯书又吃了一点干粮,到后半夜他的身体才算好起来。
我们两个人仔细的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形势,对于只有两个人来说还是利处甚少。我们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会有动作,所以必须尽快解决这一系列让人发指的事情了。
那么我们首要,就是把战友们被抢走的枪支和装备先给夺回来。
那些东西危险性很高,不管他们会不会使用都不能再处于这样一个被动的境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