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斤不高兴道:“不过是看在白大人的份上才这样罢了。”
李不琢点点头:“他看出我不会领情,知道没法和解了,就改了主意。若那侍卫真死了,他让人添油加醋谣传一番,别人就会以为我气量狭小,心狠手辣,因一时口角打伤李府侍卫不够,还要置他于死地。”
三斤睁大眼睛。
李不琢继续道:“流言杀人,甚于刀兵。他坏我名声,别人也会疏离我,我独木难支,便难成气候。比起何凤南派人暗算,这就是杀人于无形了。”
“难怪你在大门口给他送药,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就算那侍卫后来没挺过去,你也不会落人口实了。但暗箭难防……”三斤睁大眼睛,被人惦记着总不是个事儿。
“不怕,白将军故意把礼物送到李府,就是敲山震虎,至少李府不会再敢找我麻烦。”李不琢看向桌上的礼匣。
“龙凤榫做好了?有闲心管这些蝇营狗苟!”鸦三通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窗台上,冷不丁打断二人对话。
李不琢也没再跟三斤说与李府的龃龉,便把白益送的红木匣子放在桌面上,打开那封盛信匣,取出白益的手信。
上面写道:“赠文房四宝一套,作为和诗之礼。另有一事嘱咐:那日观你面相,有锋芒初露之兆,此兆吉凶参半,多招小人猜忌,行事前需再三斟酌。”
收好手信,李不琢打开桌上红木匣,里面放的是一套文房四宝。
“这根生花笔是上等紫毫制作,这墨、纸、砚台、镇纸都是好东西。”
李不琢拿出锦盒中的毛笔。
笔身上刻着着“妙笔生花”四字,笔肚圆润,毫尖如锥,轻轻压在桌面上,笔毫一点都不分叉,拿起时,笔毫立刻聚拢复原,苍劲而有弹性。
锦盒中整齐码放的四根墨锭做工极其精致,四角刻有云纹,底座雕成莲瓣,墨锭中央鎏金小篆写着“文思泉涌”四字。
拿起墨块一闻,没半点墨臭,反而散发着淡淡的冰片、麝香味道,殊为醒神。
另有一百张宽二尺、长五尺的白玉笺,这纸薄如卵膜,坚洁如玉,细薄光润,从头到尾匀薄如一,据说制作工序足有数十道,比一般的丝绸都贵。
砚台是一整块琢成双鱼形的听潮石,听潮石能聚水汽,用听潮石砚磨出的墨,放上半年都不会干涸。
当时在白益书房李不琢就看过一眼那块听潮石砚,没想白益让人送了一块过来。
三斤拿着那只瓷虎镇纸爱不释手地把玩着:“白大人可真大方呀,这些东西少说得几金铢吧。”
鸦三通在她肩头哂笑:“嘿嘿,怕是少猜了十倍。”
三斤“呀”的一声,把瓷虎小心翼翼放回桌上,又说:“白大人可真大方呀。”
鸦三通绿豆小眼盯着三斤,吃味般说道:“这又算什么,只要你学成机关术,能拿到巧匠凭书,赚些金铢只需动动手指。李不琢,外面的住处找好了?”
这鸟有阵子没被收拾,颐气指使的味道就出来了,李不琢斜它一眼没好气道:“正在找。”
说着把文房四宝一嘟噜收拾了,夹着就走出屋门。
准备寻个当铺,把这些珍品典换成真金白银。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白将军就算知道,也会说我懂得变通……”
李不琢心里找着理由,顺道去了南学舍一趟。
南学舍,李不琢把买来的蜜饯送给了燕赤雪。
燕赤雪正在读书,收下李不琢的蜜饯,问道:“听说你在找住处?”
李不琢还没回答,燕赤雪就主动说:“我听守门的张铁说的。”
李不琢怔了怔,嘴角一勾:“你打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