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到这里,郭任见甘宁的二十余艘船只,尽用锦缎做帆不说,系船的绳索都以绸缎充当,更是愤慨不平。
待甘宁下令启行,锦帆贼们并不上岸解绳,纷纷在船头就取刀割断锦绸,随手丢弃于水中。
虽有邓季下令好生款待,郭任此时也再忍不住,冲甘宁道:“当今乱世,天下尚有以人为食者,民生皆苦,贵属何奢至此?”
甘宁睨眼问他:“某等向来如此,公以为如何?”
郭任愤愤道:“此等行事,罪甚贼辈远矣!”
听郭任这么说,周边几艘船上的锦帆贼脸上尽变了颜色,甘宁冷哼:“某等行事,何惧人言?且闻汝主邓慕安出于蛾贼,厮辈又如何?”
郭任大怒:“主公岂汝可比?贼狗敢辱吾主!”
就要去厮打甘宁,甘宁乃是极火爆任侠的性子,无视生死,若得人敬重,便能舍命相报,但后面还有一句:一言不合,便要拔刀相向。
郭任口出不逊,周边听闻的锦帆贼已先变脸色,待再骂一句,扑身上前,甘宁顺手拔出佩剑,举起便刺。
郭任随管承已久居河南,河南民风彪悍,民间军中皆常有斗殴事,但较艺之外,很少有人动器械。船上未能披甲,郭任全没想到对方翻脸这么快,立马就拔剑刺来,急侧身避开要害,被一剑刺在右腋下,嚎叫一声后,翻身落水。
管承还在船头与渔民向导交谈,闻声才回首,吃惊问:“何事?”
不等甘宁答话,旁边的水军同伴刚才目睹整个过程,已持兵器来取甘宁。
管承是邓季水军统领,郭任又是他手下得用的,事已至此,哪还能得善了?
甘宁也不答话,劈手夺过水军一柄长戟,将对方推囊下水,倒先挺身来刺管承。
事起得突然,座船又小,锦帆贼之外同船的只有不到十个司州水军,此时全避让不开,管承武艺并不如何出众,虽也接了把单刀在手,却被甘宁抢近身,挥戟击落单刀,跳水都没来得及,又一戟刺入胸膛中去,血染了半个船身。
甘宁性格暴躁,动辄打杀,然善养士卒,健儿乐为效死。他刺死管承之后,锦帆贼们也没觉得多难接受,齐合力绞杀起司州水军。
管承带到育阳的水军才近百人,突然逢此变故,转眼间管承已身死,郭任落水,更敌不过锦帆贼们,见机快的跳水游走,余者皆被杀。
只因一时的争执,惹甘宁性起,便击杀邓季麾下水军都尉管承。郭任落水,虽仗水性好终逃得一命,但这是隆冬季节,河水冰凉刺骨,他又是带伤落水,从此就留下病根,以后的日子里,稍用力便要咳嗽不止,严重时甚至咳血,张机、李当之皆不能治。
甘宁杀散司州水军,夺了管承的船,队伍就调头往回走。
一路顺水而返,新野刘辟、雷薄并无水师,便得报也阻拦不及,直让再他驶回汉江。
换掉锦帆,甘宁船队又行过襄阳,只是不敢再往江夏去,便弃船于汉水之南,改上岸步行。
汉水与长江形成的三角洲,分属于南郡和江夏,这个时期大部分地界都是浩瀚烟波的云梦泽。云梦泽的浩大后人难以想象,洞庭湖只是它最南端的小部分,今天汉江三角洲内包括洪湖在内的几乎所有湖泊都是它干涸、缩小后分裂成的。
在这个时期,从襄阳到江陵,只有少部分土地是干地和森林,其余大部分都属于云梦泽的沼泽地、湖泊,中间又有很多河道水流连接,当地百姓沿着沼泽围地种植水稻,常能得丰收,所以南郡富裕、荆州刘表富裕,天下诸侯俱都羡慕。
甘宁先弃黄祖,再绝于邓季,待领众弃船上汉江南岸,只好南下到云梦泽附近,寻百姓问清水道,再劫些渔船,历经千辛万苦渡过洞庭湖到长沙,已是两三个月以后,然后再改走陆路去豫章,从此投奔孙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