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观顿时大急,对臧霸道:“斩将夺旗之首功,莫被别人得去!”
他此时已又换过一匹坐骑,浑身上下都是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匈奴人的,鱼鳞甲上插着几支断箭,马背后面尚绑着孙康尸,样子实在狰狞得厉害。
“杀!”
臧霸亦喝道:“速破当前之敌,斩杀敌酋!”
刘豹身边留有一千五百狼骑未动,乃是左贤王护卫,他带出的最精锐之师,眼见战况不利,刘豹对麾下贴身护卫勇士突轮博道:“吹牛角号,要勇士们死缠住,我等突击邓季所在,取邓季首级!今日若不得胜,我为合族之罪人,当死于此地!”
如今北部鲜卑人势力渐大,匈奴渐敌不过,北方不可往,若让邓季再图得河东,日后要南下都得面对其精骑,刘豹此时不顾伤亡,也并非只为前仇。
目前虽处劣势,战场内也还有五千余匈奴骑在,与河南卒兵东一团西一簇地绞杀在一起,若能甩开其等,趁机击杀对方主帅,确实还可翻盘,到这个地步,刘豹也只有亡命一搏。
只是要突击最后面的邓季所在,需得穿过整个战场!
牛角号响起后,趁张辽等还未杀至,刘豹亲领护卫狼骑急冲阵中。
得闻号声,看左贤王之护卫军冲入战场,残存的匈奴将领们亦知晓刘豹要做什么,当下又复鼓勇,领军死缠张辽等。
有河南挑选之法,卒兵自然精锐,然战场优势更是平日里便积累下的,若论在弘农时训练之刻苦,张辽并不输任何一位都尉,他所部除骑术外,还要训练自高顺处学来的战法,各部协调,依次循环往返杀敌,可减少伤亡不说,还能节省不少力气。
所以到现在,他麾下伤亡仍然不大,他这位武勇者又随时在前劈杀对方善战者,可谓难挡,前来拦阻的两拨匈奴骑兵,不多时又被他领头一一杀散,带郝昭、雷薄追击刘豹。
刘豹一路直冲战场中,十都尉中吴敦亦率军来挡,仓促间疲军却敌不过这支蓄势已久的匈奴精锐,被其一鼓冲散,吴敦为悍将突轮博斩杀于马下。
邓季在后看见,叹道:“今日血战来得突然,却是亏本,十都尉又折其三!”
得其余匈奴骑襄助,刘豹已领军直杀出战场,往这边过来,邓季回头对典韦道:“留一屯人马护卫军师、文员,其余随我击杀此敌,了结战事罢!”
田丰急阻拦道:“你今身为百万人主,岂可再以身涉险,置基业于不顾?”
一口气将胸膛中浊气呼出,近日郁闷似乎也随之而烟消云散,邓季大笑着答道:“男儿当乱世,岂能惧厮杀?田师已忘,我有今日,本便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
“走!”
邓季一声喝过,率先驾踏雪缓驰,除护卫田丰与军吏、医匠的一屯外,典韦领九百黑铁卫急呼啸着跟上去,待超过踏雪马头,又将邓季护到中间。
刘豹军中打头的是勇士突轮博。黑铁卫中典韦在前,连发两手戟都被对方伏在马腹下让过,引得典韦暴怒,待两马贴近,一声厉喝过,左手大铁戟迎对方马头拼力砸去。
“嘣!”
这重重一击直敲碎战马头骨,马匹悲嘶过后,旋即向侧摔倒在地。
突轮博已先滚翻出去,只是刚站起身,从旁疾驰过的黑铁卫中一名铁卫已又甩手戟来射。突轮博余光看见寒芒疾来,忙再扭头避过,只是下一瞬,一支冷箭已“咻”一声钉在他颅后。
这就是黑铁卫,每一名都必须两门以上卒兵考核极优才能入选,河南卒兵为天下精锐,他们就是精锐中的精锐。
前面,典韦已一马当先冲入刘豹狼骑队伍中,两柄大铁戟舞得团团转,嗑着的就亡,碰着的就伤。
刘豹之护卫亦精锐得紧,只是人数虽多,也挡不住这精锐中的魁首,黑铁卫们所过处,尽见匈奴落马者。
身份不在一般,黑铁卫们自然不能真放邓季上前去厮杀,邓季只能抽空在人群中放手戟,算是略表心意,不过近来已习练得少,多数时候都丢空,手法为黑铁卫卒兵所不耻。
典韦亦许久没得这般痛快杀过,冲杀中只盯紧对方麾旗,领队直扑,有他在前,黑铁卫前行更显顺利,狼骑不多时便已大乱。只是典韦方突到近前,不妨后面张辽等已杀至,雷薄弯弓瞄准,一箭正中刘豹脖颈。
典韦杀至,一戟砍倒麾旗,匈奴中顿有人大呼:“呜呼!左贤王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