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受死,自家等全为有罪之身,西凉军士气自然低落不堪,一夜突有军士哗变逃亡,牛辅多疑胆小,闻其声鼎沸,只道全军俱反,忙仓惶收拣珍宝财物,领数亲卫奔逃出营,不料亲卫支胡赤儿贪财,途中竟杀牛辅,吞去财物,自持其首级往长安去降吕布。
待尚在颍川掳掠的李傕等得闻变故,西凉军中最后一名中郎将牛辅亦亡,西凉军再无统帅,只为散沙一般,李傕等部士卒恐慌大逃,仅数日功夫,两万大军便只剩五千余。
天下皆敌,李傕等俱惶恐难安,忙遣使往长安求免罪,王允拒之。
李傕、郭汜、樊稠、张济本欲弃军独逃,亡命天涯,却被毒士贾诩劝阻,献计合兵往攻长安,更先遣使往关中散布谣言,言“朝廷欲尽诛西凉人”!
西凉不安,兖州亦变,曹操于寿张郊外初败黄巾,只是阵中济北相鲍信又战死,其麾下于禁等皆从曹操,随其转往西击金尚,金尚难敌,南奔去投袁术,兖州终为曹操所站,其崛起已势不可挡。
伴随东西两面各种大事发生,雒阳在此番西凉动乱中已受到大波及。
于夫罗见势不妙,又领匈奴众往冀州投袁绍去了,倒暂不算威胁,然而二十万西凉军散乱在京兆尹、河东、弘农三郡,各自或逃散乡野中,或结小队自守关隘,或为贼掳掠一方,待“朝廷欲尽诛西凉人”的谣言传开,更是人心惶惶,除遭祸害的百姓外,每日有多则千余,少则数百的西凉军自函谷关、黄河北岸冲入邓季地盘上来,少数袭扰城池意图夺粮,多数则为投奔求活,一时雒阳周边诸县亦纷乱不堪。
在西凉军这面大旗之下,其实还有并州军、京师卫士等力量存在,甚为能战,能得此等军士,邓季亦有喜有忧,明知收纳下其等粮食缺口将变得更大,却舍不得将他们拒之门外,且董卓身死,朝中变天,雒阳离得太近,亦处于危难之中,得增强实力方能守住这块地界。
变故初起时,便按田丰安排,勇卒与辎辅兵分为数部,一为太史慈防备平阴,二由邓季亲领,入驻函谷关,再遣车黍、苦蝤等游骑四出击杀小股袭扰者,又在四地张贴榜文,招纳乱军。
治下受纷扰不断,勇卒、辎辅兵每日艰辛看顾,邓季并非西凉人,欲投奔他的算不上多,然这次得利之厚却也难以想像,非但函谷关轻易到手,月余下来,前后竟也有西凉乱军四万余来投,从中挑选精锐之士,得勇卒三千许、辎辅兵近七千,比原本麾下人马还要多出一倍来!
待终于渐稳定下来时,邓季麾下已有勇卒五千余,辎辅兵近万,实力大涨,幸好投奔者中不少自带战马,将未能选入兵卒者的马匹用其它牲畜、钱粮换来,勉强能让勇卒与辎辅兵人皆有骑。
如今的勇卒七德已由二田等补充、修改过,比邓季草创时完备许多,自然得第一时间传到万余新入者耳中,然这些西凉兵马恶习比贼人还多,一时哪里能俱遵守?直到邓季依例重罚了十余人,方才渐震慑住宵小。
入勇卒者如此,其余未能选入的精壮更家如此,小部分散安入五县,其余则编入新城、偃师、缑氏、巩县、成皋五县,俱独立成户,无家室拖累,其等兵匪习气本重,不少人都难安心事农,行事多无忌惮,连原先五县治安都受影响,田畴、焦触忙碌编户造册,身为门下游缴的焦统专管治安,只觉得焦头烂额,禀告过邓季后,在各县精壮中挑选出许多略识文字者为吏,使其等每日巡察,但有为祸,必重典严办,如此月余后方才渐得安定。
治下已有十县之地,邓季不得不开始认命县长、吏员治理地方,与田丰一起挑选下来,伍焦田等大族子弟、匈奴手中救出的文士、年纪过大可退役之勇卒、贼众中培养出的少年皆有,好不容易组建出除雒阳外其余九县官吏来。
此番长安大变,雒阳处于纷乱边缘,军师田丰深为不安,南下据雒阳之策为他所定,邓季部出自贼寇,本就不招士人待见,如今身上又或多或少打着董卓的烙印,置身险地中,亦恐朝廷问罪,便几次说与邓季,当遣使往长安再求降。
演义上,王允刚愎自用,不久便将被李傕等攻杀,吕布奔逃,天子如玩偶般存在,何必惧他?且李傕等西凉将领皆求降不得,邓季如何肯去触这霉头?便只以暂观其变劝阻住田丰,这时候,邓季倒显得比田丰还镇定。
四月二十九,李傕等领数千西凉兵终过汜水关,一路西来。
邓季并未降朝廷,与其等非敌非友,只是怕西凉军趁机掳掠诸县,闻马皮报其等兵来,亲领一万到汜水关前相迎。
这时候,邓季兵马强壮,实力反在其等之上,然而就算击杀李傕等,函谷关以西十余万西凉军亦非自家所能辖制,领军逼来,不过欲将他们礼送出境罢了。
形势比人强,李傕、郭汜等亦不欲此时与邓季为敌,他等大敌在长安而非雒阳,且才掳掠陈留、颍川归来,军中钱粮甚丰,无需再掳,只途中劝说邓季与自家等一齐往攻长安。
邓季不愿去降王允,然而若从其等攻长安,身上将打上更重的西凉标志,对此番邀请,只能婉拒,率大军陪他等过了函谷关便归。
两军并行,倒又与徐晃相见数次,只是李傕、杨奉不放人,没独处之时,甚为无奈。
五月初二,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四校尉出函谷关,招纳各地西凉军,不到半月功夫,聚众已十余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