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入英国的社交圈也只是去年的事情而已，所以我并没有见过她，但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坎贝尔小姐有着一头漂亮的深金色长发，参加舞会时总喜欢戴着她最喜欢的一套蓝钻首饰……」

见到卡尔的脸色因为自己的叙述阴沉了下来，泰勒连忙补充道：「虽然我认不出她，但是我认得出她的好朋友罗伯斯小姐。罗伯斯小姐的叔叔是我在英国的律师，所以我也见过她几次，坎贝尔小姐既然是为她才回来参加舞会的，那么坎贝尔小姐一定会待在她身边陪着她。就算没有，罗伯斯小姐也一定会看在我跟他的叔叔相识的份上暗中告诉我坎贝尔小姐是哪一位。」

说完之后，泰勒便急急忙忙拿着酒杯开始在舞会会场里走动、试图寻找罗伯斯小姐和坎贝尔小姐的身影，而卡尔则是退到另一边角落的餐桌吃点食物。

将餐桌上的食物各尝试了一遍后，肚子半饱的卡尔这才重新看向会场中央，在看到泰勒跟着一个穿着浅绿色礼服、戴着一副黑色面具的少女说话，而在谈话之后又露出一个将事情搞砸的表情后，他便知道那位坎贝尔小姐并没有出席这一场舞会。

说没有失望是假的，但是今晚他所得到的关于坎贝尔家的信息已经算是不虚此行了，所以他只是放下手上的空玻璃杯，转身离开了舞会会场，他打算先去盥洗室打理一下刚简单用餐的自己，然后再回到会场来邀请那些年轻女士们跳几支舞。

不知道是不是来参加舞会的宾客都专注于跳舞的关系，走廊上空无一人，一直到在通往盥洗室的那个转角时他才看见了两道身影。

虽然他与他们之间有着好几十步的距离，但是他还是认出了其中一个人，那是最近几年才在美国西部创立的服饰百货杰西潘尼的继承人克里顿．潘尼，另一个黑发少女则看起来像是学院的学生，她正被喝醉的克里顿给堵住了路。

「先生，我再说一次，请你让开！」虽然那个少女使用着尊称，但是卡尔还是从他的声音里听出她的愤怒，「如果你再不让开的话，我就呼唤保安人员过来，这情形应该不是你想要的吧？」

「妳确定？像妳这样的人来这里参加舞会……」克里顿并没有让开，他反而还伸手打算拉住她的手臂，但却被她闪过了，他也不气恼，只是用着轻挑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不就是以我这样的人为目标吗？」

他的话让那个少女愣了一下，随后她用着质疑的语气问道：「我是怎么样的人？你又是怎么样的人？」

「妳？」在说话的同时克里顿又扫了她一眼，「妳不就是个试图参加各种上流社会的舞会藉以寻找金主的落魄贵族或平民吗？而我，我就是妳要找的有钱的情人！」

「你！」

还没等那个少女开口说些什么，克里顿又伸手试图抓住她，而为了躲避他的手，她退后了好几步。

原本卡尔和他那些同行的友人就跟西部的那一群生意人互相看不惯，再加上他从小所学的绅士礼仪的影响，所以看见这一幕，他马上上前几步，站到了他们两个之间，并且抬起手将那个少女虚护在身后，「你这个样子可真难看，克里顿．潘尼！」

如同他一样，一认出他的是谁后，克里顿便露出了嫌恶的表情，「这里可不是美国东部，别在这边逞英雄了，卡尔登．霍克利！」

「这里也不是美国西部，而是英国，」相比他的激动，卡尔用着像是在谈天气的平常语气反驳道，「别将我们美国人的脸都丢到这里来了，潘尼，尤其是在你们家的产业还没在美国西部站稳脚步之前。」

他那挖苦的话让克里顿被酒熏昏的神智稍稍清醒了些，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克里顿便大步略过他和那个少女往舞会会场走，还在经过他的时候用力地撞了下他的肩膀。

捂了下肩膀、用着鄙视的目光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后，卡尔这才转过身来看向那个少女，一看见那个少女的脸，他便马上明白了克里顿刚才为什么会不顾场合作出那么失礼的举动了。

她长得很美，不同于露丝那样张扬艳丽，那是一种清丽脱俗的美，即便她现在正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而紧皱着眉，但也不损她的美丽。对于鲜少涉猎文学的他来说，他无法想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她动人的美貌，他唯一想得到能够与她的美比拟的大概只有文艺复兴时期的画作中的宁芙，也就是古希腊神话中的水中仙女。

就在他因为她的美貌而发愣时，本来紧抿着唇的她突然微微张口出声道，「谢谢你的帮助，霍…是霍克利先生，对吧？请问我可以……」

卡尔并没有将她的问题听进去，因为从她开口的那一刻起，他的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她的声音也跟希腊神话里所描述的一样悦耳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