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澄澈随后进了竹庐,朝鬼师躬身施礼道:“先生!”
鬼师没有睁眼,嗯了声道:“你们两个来的正好,汪柔的性命已经没有大碍。我让她小睡一会儿,天黑前便能醒来。”
姬澄澈大喜道:“先生名不虚传,果真是妙手回春!”
鬼师摇摇头道:“那是天命赤炎石之功,老朽虽竭尽全力也只能保住她的性命,失忆之症却是无法治愈。”
姬澄澈一怔道:“她……还是记不起从前的事情?”
鬼师道:“心病难医。”
“心病?”姬澄澈心头巨震,想起荒村古洞里的事情,禁不住面颊发烫。
项麟咬牙道:“师傅,当真半点治愈的希望也无?”
鬼师沉默须臾道:“看天意。”
“天意如何?”
鬼师不理项麟追问,转开话题道:“巫教的人都退走了?”
项麟忍住焦灼将刚才三人退敌的事情禀报了鬼师,又简单说了自己遭遇的阻击,最后道:“弟子此刻心乱如麻,请师傅指点迷津。”
鬼师淡淡道:“唐衍必败。”
“何以见得?”
“看人心。”
姬澄澈不由苦笑道:“先生,您能不能别老打哑谜?”
鬼师问道:“为何唐衍能发号施令,巫教教众闻风而动?”
姬澄澈答道:“因为他是大巫祝。”
鬼师再问:“为何祁龙象能控制圣京城,挥军围攻皇宫?”
项麟答道:“他多年执掌大军威压甚重,又裹挟项然,驻守京师的禁卫军盲目听命。”
鬼师笑起来,道:“这就是了。点火要有打火石,唐衍和祁龙象、项然就是。但要想让火越烧越旺,便需不停地添柴。”
姬澄澈试探道:“如果柴禾没有了呢?”
鬼师抚掌道:“那打火石也就成了没用的废石!”
项麟嘿然道:“所以我们要釜底抽薪!”
鬼师赞许道:“唐雪落归来,必会动摇唐衍对巫教的统治;范俭入宫,祁龙象的军队的掌控亦将大幅削弱。如今麟儿你秉承先皇遗诏,项然转眼间便成了乱臣贼子。因此眼前的局势看似凶险,却未必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项麟心头豁然开朗,请教道:“下一步我们该当如何行事?”
鬼师道:“既然范俭邀我入宫,我不妨走一遭。但麟儿你却不忙回圣京城,莫如先去一个地方。”
项麟脑海里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凤山大营!”
“正是凤山!”鬼师指点道:“那里有督军盛开统御的两万人马,距离圣京城不过一百余里地,大军全速行进朝发夕至。有凤山大军在外,禁卫军中又有杨天羽、叶仁策应,圣京城无忧矣。”
项麟冷静下来,蹙眉道:“然而盛开此人是祁龙象一手提拔的亲信,他如何肯出兵解救圣京?”
鬼师道:“那就是你们的事了。”
项麟讶异道:“我们?”
鬼师睁开眼望向姬澄澈道:“你和澄澈一起去,凤山大营,必须万无一失确保拿下。”
“让我陪这家伙去?”姬澄澈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干!”
项麟冷笑道:“谁稀罕你陪。”
鬼师看看两个扭头各朝一方互不搭理的家伙,微笑道:“兄弟连心,其利断金。”
姬澄澈的胸口瞬间像是被一锤砸中闷得发慌,呆呆道:“有结果了?”
鬼师点点头,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确认无误。”
项麟隐隐约约明白过来,转头看向姬澄澈,同样是惊得呆了。
半晌后他咧嘴一笑道:“我现在特别特别想看姬天权的表情。”
“你给我闭嘴!”姬澄澈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怒视项麟道:“我和你们项氏没有半点瓜葛干系,从前没有今后也不会有!”
项麟嗤道:“如此甚好,正合我意。”
鬼师看着这对横眉冷对的兄弟,摇头道:“你们是想让唐衍看笑话?”
姬澄澈和项麟一愣,齐齐闭嘴不言。
鬼师起身道:“毅夫他们会护送老朽入宫,汪柔随我一处走。你们两个先设法联系上叶仁,他曾经是凤山大营的统帅,现今营中的将军校尉有一大半是他亲手栽培提拔起来。待掌控了凤山大营后,即刻兵发圣京城,与杨天羽汇合引兵入城,里外夹击祁龙象叛军。”
姬澄澈道:“叶将军应该就在城北飞熊营,先去找他!”
项麟嘿道:“可要我帮你张榜将新身份昭告天下?也可便宜行事。”
姬澄澈嘿嘿道:“不如我先帮你公告讨贼文书?也好师出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