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魔君帝印撞入红河,终于显出颓势,湮没在了赤浪深处。
宫天巍轻吐一口浊气,隔岸望向姬澄澈道:“轩辕魔君果真疼爱自己的孙儿,竟不吝将魔族帝室四大绝学传授与你,难怪殿下有孤身闯岛的勇气。”
姬澄澈心中的惊骇之情更甚,这一记魔君帝印可谓是他的巅峰之作,结果仅仅毁去宫天巍的一支雪梅,连血都没吐半口!
殊不知宫天巍暗地里早已心痛不已,那支雪梅是她师门传承六百余年的至宝,更曾以本命元神温养淬炼,说是她的第二生命也毫不为过。
也就是碍于大先生的面子,若是换做旁人,谁敢毁损雪梅,只怕豁出命去她也要报此一箭之仇。
饶是如此,宫天巍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可两人狭路相逢也怪不得姬澄澈下重手毁伤自己的法宝。真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对这一战估计不足,否则说什么也不能大意失荆州。
姬澄澈并未乘势追击,调息运气恢复体内功力道:“多谢夫人手下留情。”
宫天巍见他非但不带骄狂之色,反而彬彬有礼出言逊谢,不由得生出些许好感,心底里那一丝怒火渐渐淡去,微笑道:“殿下不必过谦,你若果真全力出手,我未必能挡得下来。”
她素手轻摇,收起五支红梅,微一踌躇仍旧道:“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打消去鸣沙岛的念头,毕竟……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她的语气比起先前已经委婉了许多,可显然并不看好姬澄澈。
姬澄澈禁不住被激起了骨子里的傲气,扬眉笑道:“夫人如此说来,倒让澄澈愈发想亲眼见见这一位到底是何方神圣!”
宫天巍无奈道:“他比你大十多岁,同是帝胄之后,乃是巫族不世出的武道天才,甚至有很多人认为他的天赋犹在唐仙子之上。他四岁开始修炼,七岁便突破煮海炼石境,十岁参悟山海无量……如今他未及而立之年,即已晋升大日普照境,为巫族千年未有之气象——”
她看着姬澄澈诚挚道:“澄澈殿下,你虽修得大先生与轩辕魔君绝学,可终究吃亏在年轻,功力境界、经验实力难免有所欠缺。又何苦非要与人去争一日之长短?”
姬澄澈点头道:“哦,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这个家伙么……的确还不错。”
“岂止不错!记得陛下登基大典的第二天,曾将鬼师请入宫内,希望他能在自己的子嗣之中择一良玉传承衣钵。孰料鬼师只扫了一眼众皇子便一言不发起身欲去。”
宫天巍说道:“正当此时,后宫中突然响起一阵嘹亮的哭声,却是四皇子呱呱坠地。鬼师不顾宫中礼仪径自来寻,待他见到四皇子,审视良久后欣然一笑道:‘这孩子交给我。’”
“陛下闻言一口应允道:‘这小子刚生下来就入了先生法眼,真乃吾家麒麟儿!’四皇子殿下的名讳,亦就由此得来。”
宫天巍感慨道:“如今他身兼鬼师与巫圣两家之长,又有陛下耳提面命,数十年后必是我巫族的第一高手。只是才华横溢天资超卓之人,多少有些……恃才傲物桀骜不羁,行事难免会思常人所不能,行常人所不为。”
姬澄澈皱皱眉道:“他想什么做什么我管不着,但我不明白,他为何找上我?”
宫天巍避而不答,说道:“澄澈殿下,你是大先生的衣钵传人前途无量,何必为一时的义气之争与他交恶。不如回避……”
姬澄澈哈哈一笑,打断宫天巍话头道:“比他再强的人我也不会躲,要躲,也是我打得他见我就躲!”
宫天巍闻言一呆不由得暗自叫苦,眼见姬澄澈看似谦和,实则脾性张狂更甚那一位。现在的年轻人,果真个个傲娇逼人,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没人肯听半句。
姬澄澈的修为如若差些还好,四皇子最多羞辱他一番尽兴也就了事。可偏偏这位八皇子殿下也不是盏省油的灯,两人一旦交上手恶战起来,天晓得会闹成什么局面?
再加上两人的老子一个是大楚皇帝,一个是大汉皇帝,两位皇帝陛下私交断绝几十年不曾改善过,而一旦这两位受宠的皇子其中有谁弄缺了胳膊断了腿,本已十分紧张的两国关系还不火上浇油,这天怕也要捅个大窟窿出来。
想到这里,宫天巍咬牙向前一步道:“殿下要想去鸣沙岛也行,先过了我这一关!”
姬澄澈摇摇头道:“我不想和你打。”
宫天巍道:“你是怕过不了我这一关?四皇子殿下的修为比我高出不少,你又凭什么和他打?”
姬澄澈道:“你是你,他是他。我不想打不是怕你,而是另有原因。”
“什么原因?”
姬澄澈洒然而笑道:“因为你阻止不了我。”
宫天巍轻笑起来,摇头道:“纵使尊师是大先生,也未必能教我俯首帖耳。”
姬澄澈道:“俯首帖耳倒也不必,只是想请夫人让开一条路。”
他将右手之物高高举起,道:“夫人,可否行个方便?”
宫天巍望见姬澄澈手中之物,禁不住面色微变,沉默须臾终究是苦笑两声道:“你、你居然忍到现在……罢了,我既然无法阻拦你,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