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你——”无线电话那头，一个颤抖的声音响起。¤，

“别你你了！我到核工厂废墟去，是帮你们消灭变异生物的！你们不弄清楚情况，就特么发射导弹，投放原子弹，真是不知死活的乱搞啊！”赵海啪地放下了无线电耳机。

格列格列听着赵海说的这些话，不由地张大了嘴巴，变成了石雕木刻——我的娘哎！这到底是什么人啊？他说他不是变异人，可他比变异人可怕百倍呀！

半个多小时后，一架武装直升机从远处空中疾飞而来。武装直升机降落之后，螺旋桨呼啦呼啦地转着，机舱门哗地打开了。

一个穿着将军服的老年大胖子，在两个年轻军人的搀扶下，从武装直升机的舱门里走了出来。

老年大胖子将军刚站稳，就将搀扶他的两个年轻军人甩开，他朝着赵海伸出双手，一边踉踉跄跄的小跑着，一边叫着：“赵先生，对不起！对不起啊！”

“啊？！谢瓦尔司令？！”格列格列惊呼一声，随即立正，啪地行了一个军礼：“司——司令，您——您好！”

格列格列身旁的通讯兵等一大帮子苏军士兵，听到格列格列的惊呼，也都急忙原地立正，齐齐地朝谢瓦尔行礼。

谢瓦尔礼都没回，他连滚带爬地抢到赵海的面前，双手握住赵海的一只手道：“赵先生，我——我是利伯雅军区司令谢瓦尔，受——受总统委托。来接您去利伯雅飞机场。”

“利伯雅军区司令？哼哼。看在你亲自来接送我的份上。刚刚发生的事情就算了！咱们走吧！”赵海抽回手来，一边说一边朝武装直升机走去。

在一片注目礼中，赵海由谢瓦尔陪同，登上了武装直升机。

——

（赵海忘年交连载二）

老赵躺在宿舍的床上，耳听着那一首首熟识的曲子，嘴里轻轻吹着口哨，便会完全的进入自己的世界。

老赵在联社值班时分管的卫生区域是联社大门前的一段水泥板铺成的人行道。

人行道和马路之间，有一排碗口粗的槐树。所以，每个早晨，清扫树叶和行人留下的香烟蒂烧烤肉串的竹棍儿冰激凌的纸盒儿等等就成了老赵的固定节目。

这个节目大约需要十分钟的时间便能够完成。

在每天的这十分钟的时间里，老赵一边儿弯腰扫着杂物，一边儿想自己的心事。

有一个早晨，老赵遇到了初中时的同桌儿高大全。

说来也怪，他俩虽然是相邻村子的同学，这么多年又都在家乡工作，可是，两个人却从没有碰过面。

高大全招呼他。赵胜啊！

老赵直起腰，拄着扫帚。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穿着警服叫出了自己姓名的男人，竟一时想不起他是谁来。

高大全说，忘了？好好想想。

老赵尴尬地和他对面站着。

高大全一边苦笑一边说，我，高大全呀！

高大全？老赵端详一下对方的将军肚和泛着油光的秃顶，终于，从那张肥胖的脸上，依稀地找出了三十多年前的记忆。

一个精瘦的大眼大嘴的少年像气球那样慢慢地膨胀，膨胀成了面前的这个显出了老态的男人。

老赵说，你变化太大了。

高大全说，是啊，高了胖了老了！

两个人站在一棵槐树旁说了几句话。

老赵不大爱说话，和那些地位比自己高的人在一起更是如此，因此上，那同学重逢的情景就有些儿不太热烈。

两个人无非说些住在哪里，孩子是上学还是参加工作了等等套话。

末了，高大全问了老赵的电话号码，说，有机会，咱们聚一聚。

又说，前两年搞过一次同学聚会，不知为什么你也没去。

看着高大全摆着八字步摇摇晃晃地走远了，老赵站在那里好久没有动弹。

关于高大全的情况，老赵都是听村里人或者别的同学说的。

他知道高大全现在是五龙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前几年，他把老婆换成了一个比他年轻十几岁的漂亮女人。

在老赵同班的同学中，高大全算是那种在社会上混出了模样的人。

正是深秋季节，风吹落叶，一会儿，老赵的脚下就飘满了一层黄黄绿绿的槐树叶。

老赵瞅瞅那树叶，心里想，真快呀，三十多年怎么像眨眼的工夫呢？

你看这树，绿了又黄了，一年又一年，循环不断。

人呢，从生到死，由小到老，却不能像这树。

从那一天起，老赵扫落叶就扫出了许多的感慨来。

春天，看着地上的小嫩叶，老赵就想，它是个刚出生就死了的孩子呀，被虫子咬死的还是被风吹下的还是得了好不了的病呢？老赵就不忍心去扫它，怕粗硬的扫帚划破了它的幼嫩的身子。

夏天的落叶，就让老赵想到了那些和自己同龄的死去了的熟人，不该死的时候，他们却死了。

秋末了，老赵就想，又一批人要去了，自己也到了秋天啦，很快的也会像这些树叶一样化作泥土的。

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辈一辈的就这样活着死着。

老赵甚至还想到了那个许许多多哲人都想的永恒的话题，我是从哪里来的又要到哪里去啊？老赵希望死后的人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他常常的就在心中描绘这个世界，老赵描绘的这个世界里永远有两个人在那里等着他，他的奶奶和吕丽。

至于这个世界是丑的还是美的，是善的还是恶的，都无关紧要了。只要她们在那里。

老赵把这种苦思冥想带到了值班室里。有时候。别的同事就觉得不言不语的老赵很怪，就怀疑他是不是在家里偷偷地练xx功。在大家的眼里，许多练xx功的人都是这样。

——

打扫完了卫生以后，往往剩下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才是上班的点儿，这时候的老赵喜欢走一段路到全城最大的那个十字路口处，站在那里看来来往往的人。

七点到七点半的半个小时里，那个十字路口特别的拥挤。

红灯亮了，绿灯亮了。车和人停下了，车和人动起来了，老赵那样看着，就熬过了几十分钟。

刚进城的那些日子里，老赵站在那个十字路口，看着面前流动的车和人，曾经小声吹过口哨，可是，他听不到自己的口哨声，各种机动车发出的乱七八糟的声音灌满了他的耳朵。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老赵不能适应满街的车和人。他觉得城市是那样的混乱和不可理解。

老赵不再吹口哨了，他专心致志地看车看人。

老赵一边看一边想这些人都有些什么样的生活。他们的亲人，他们的朋友，他们的工作，他们的爱情，他们的仇恨。

老赵看到了许许多多的故事。

老赵就想到了每个人都是一部大书，你翻开它，里边全是故事。

老赵后来不再站在那个十字路口看车看人，原因是那天早晨他看到了一场人与人的战争。

红灯亮了，一个骑摩托车带着一个小女孩的男人没停下来，在路的中间，他和一辆红色的夏利出租车差点儿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