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秦如海和王二狗去了余二家,家里有他妻子和父母,儿子和女儿去了学校,余二不知跑哪里去了。
余二妻子叫程红,年纪四十左右,说话倒也和善,一见到陌生人,有些惊慌失措,问:“你们是?”
秦如海走上前,笑说:“程大姐,我们是龙腾地产的,想找余大哥商量一下拆迁补偿的事,他在家吗?”
程红听到这里,马上警觉起来,忙问:“你就是那个姓秦的经理?”
秦如海看她态度有了明显变化,却不紧张,继续带着笑意说:“是啊,我姓秦,喊我小秦就好了。余大哥他不在家么?”
程红态度生硬地说:“他出去了,不知多久回来,这事你得找他商量,我一个女人家做不了主,况且……不说了,你们改日再来吧!”
秦如海见她有难言之隐,忙说:“程大姐,方便让我们先进去坐等余大哥回来吗?第一次上门,也不知带什么东西好,这些补品是孝敬两位老人家的,不成敬意,还请收下吧!”说着,就把礼品袋往她手上递过去。
程红连声推辞,不肯接受,“进去坐等可以,但我不能收这么贵重的礼品。”
秦如海不敢强求,尴尬笑说:“程大姐,你别误会,我们也是替公司做事的,地是你家的,谈得拢最好,谈不拢也不强求,本是正常的买卖和交易,而余大哥受了别人裹挟,再这样僵持下去,是会吃亏的,所以我还想再说道说道。”
程红不清楚细节,也想探问究竟,便带他们进了家,沏茶倒水,热情好客。
刚坐下,秦如海就问:“程大姐,是哪地方的人呢?”
程红坐一边淡淡地说:“就在附近隔壁村子,不远。”
一进院,秦如海就发现,院落干净整洁,所在的屋里也是整齐划一,猜测面前这位女主人定是个勤快麻利的干脆人,便没话找话地瞎侃。“程大姐,家里就你一人吗?公婆还有孩子们呢,怎么都不见身影呢?”
程红蹙了蹙眉,叹口气说:“公婆上了年纪,长期患病吃药,余二带他们去抓药,估计晌午时分就会回来,两个孩子,一个读高中,一个读中专,之前我在饭馆打工,后来不得不停下来照顾家里。余二忙东忙西,说是跟人合伙做生意,但也没见挣多少钱回来,左右邻舍也劝说过,签字领补偿款,但余二不知听了谁的鼓动,非绷着不放,唉,家里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一家老小的吃喝住行只靠租金运转,唉,这日子过得也挺难的。”
秦如海忙说:“程大姐,你们可能不清楚龙腾的来历,但总该知道吴氏集团,说句实话,龙腾就是吴氏集团的子公司,本来,公司已经初步计划绕开那块地方,调整建设规划,虽说费些周折,但比起余大哥他们提出的两千万补偿划算得多,商人逐利,并不会为了一块地而平白增加成本,给三家五百万已是最高的赔偿标准了,和其他上百户商住户一样,一视同仁,你想想,其他人都签了字,已经到了搬迁后期,而余大哥听信其他两家的鼓动和怂恿迟迟不搬迁,这样下去不仅占不到一点便宜,反而会被孤立起来,后面是一栋栋的商住楼,虽然说你们家的地块在临街位置,但如果商住楼下一到四层被开发出来商用,后果和结局是显而易见的,迟早会关门被废置起来的。我顶着压力还想再试一试,如果这次不行,只能按既定计划变更规划方案了。”
程红说:“很多人也这样劝说,只是余二不听我的,每次提到这件事,他都会骂我,到现在我都跟他开冷战僵持不下呢!等他回来,你们再好好商量,大家都签了字,应该不会错的。在家我没地位,说什么都不管用,一切还要由他下决定的。”
秦如海见来了机会,便趁势说:“程大姐,他受人裹挟怂恿,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你们自己,想想吴氏集团那么大的财势和规模,不会为了区区一亩多地而僵持观望,如果项目改线,你们不仅拿不到一分钱补偿,相反会承受巨大的损失。租借你们家房屋的那家汽配门店肯定支撑不下会外迁,到时候谁还愿意继续租借?现在为什么不拿几十万的补偿改做其他生意呢?我也了解过,你们家的情况和他们不同,有不小的差距,跟他们耗下去,你们划不来也撑不住。公婆生病需要钱,两个孩子上学也需要钱,一家人的吃喝用度都要钱,而你们只指望租金来维持日常开支,想想还能坚持得了多久呢?趁公司那边还没最终决定,劝你们跟随大家的决定,拿补偿款另谋出路吧!”
程红心动了,但碍于余二的强硬态度,不敢松口,说:“现在就看余二怎么办吧,在我这里不起作用,你们说得再好听,我也做不了主,签不签字的还得要他做决定啊!”
秦如海停顿一阵,又继续说:“程大姐,你刚才也说,余大哥在外没挣下多少钱,现在家里只依靠租金过活,你看这样好不好,只要你们同意签字搬迁,我向公司申请,给余大哥在公司介绍一份工作,这样一来,你们的生计有了着落,但对外可得替我保密,不然其他两家会针对我们的。”
程红激动不已,忙问:“秦兄弟,你真的做得了这个主吗?可以给余二在龙腾找份工作吗?如果真是这样,我会想尽办法劝他同意的。我们这样计较,根源就在于生计问题,只要能解决这个困难,再没有后顾之忧了。”
秦如海笑说:“程大姐,我既然敢说这样的话,就有信心做到,放心吧,我在公司还是能说得上话的,就看余大哥都会些什么或者哪方面有专长,之后就按需分配岗位。”
程红听到这里,急忙打通余二电话,要他快点回家来。
过了大半小时,余二搀扶父母匆忙赶到,见到秦如海和王二狗坐等家里,气不打一处来,不问青红皂白,就冲程红发难,“谁让你放他们进来的?早告诉过你,签字的事没有我的同意,谁说话都不管用,你当我说话是放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