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福也忍不住开始奚落:“别说咱凤凰村没这样高的彩礼,就连全镇全县都没这个说法,三十万够多的了,我们给得起一百万,但就怕村里人笑话,还按三十万作数定下算了。”
张存顺看着许晴,却不说话。
许晴想了想说:“一百万就一百万,我们不差这个钱,只要人家不怕村里人笑话,我们还怕什么?都别僵着了,一口价一百万,再闹下去受伤的还是海娃和雅欣,何必呢?”
谁知,张存顺突然摇头说:“呵呵,你们都误会了,我是说一万,没有那样坏良心,十万那是村里的规矩,但在我这里只要一万,多一分都不行,少一分也不行,足足一万,我知道你们不缺钱,别说一百万就是一千万也能拿得出手,但我绝不会做卖女儿的事,更不会使那昧良心的钱,虽说有些村民开始暗中串联举报我侵吞茶园原有资产的事,正是缺钱闹心的时候,但我绝不会拿这事为难大家。”
李二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紧张追问:“等等,你说有人举报你侵吞茶园资产,这事我们咋没听说过呢?”
张存顺长叹一口气说:“那些情况都属实,之前我们筹资建茶园,基本将所有股金花在了购买建材、修建和装修房屋上,当时为了偿还金大为的欠款,不得已才将整个茶园低价贱卖出去,以为这事会稀里糊涂过去,谁知现在有人重提这事,唉,你们可能也都知道,我在海娃名下投了五百万到康馨,估计要拿出来做一番处置了。但不想借此哄抬彩礼漫天要价,只希望雅欣嫁过去之后,你们能善待她,我和周芳需要帮助时候伸一下援手,这样我们就能满意放心了。”
李二根也站起来说:“存顺啊,你咋不早说呢?这事我们都不知情,你算过账没有,到底占用了多少资产折价又是多少,如果五百万不够偿还,我们一起凑齐了结这件事。”
张存顺急忙拉他坐下说:“呵呵,多谢老哥关心,我算过细账,加起来四百万过一点,只是他们还盯上了收购之前的那部分分红受益,也有两百万不到,两下合计起来将近六百万的样子,但这些钱不能全部给他们,其中也有我的一部分投资和分红,从康馨撤出来五百万,就这些,分了算了,多了少了我不管,李铳和李治方面就有劳你们转告解释一下,我手里只有这么多,再不行我也没办法了。”
李二根大吃一惊,充满疑惑地问:“怎么还欠他们这么多钱呀?当时筹建茶园你入了多少股,按理说你该分出来很多,怎么还要赔偿六百万那么多呢?”
张存顺慢慢从衬衣口袋掏出一张纸,上面全是数字和加减乘除运算符号。“这是我算过的账目,里面写得很清楚,包括当时的入股情况以及每月的经营收益,后来的退股金额,等等,都有详细计算,你看看吧!”
李二根接过去,和李天福许晴细看起来。
过了一阵,李二根才说:“存顺,你这是咋搞的?之前赔了金大为九百万,退出去两百多万入股金,现在还要赔偿六百万,先不说经营状况怎么样,单单这些钱加起来竟有两千万,你入股两百五十多万,是全部入股金的一多半,按理说这六百万当中你该有三百多万的份额,只赔两百多万就够了,你现在想把五百万全拿出分给大家,很明显吃了大亏。”
张存顺低头沉默一阵才说:“按理说是该这样,但现在他们不仅索要固定资产折价和剩余分红,还要这些资金的占用费,当时没配备财务会计,所以才会变得这样复杂了。我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只有这五百万,多了少了,我也不管那么多了。”
李天福和许晴一直在看那张纸,都不说话。
鉴于张雅欣的关系,李二根开始为张存顺的近况担心着急起来,“谁举报你的,我们咋都不知道呢?”
张存顺叹口气说:“是匿名信,县纪委找我谈过几次话,一直没敢跟人说,这些情况你们听听就好,我已经豁出去了,只有那五百万,再不行我也没办法。”
“那怎么能行呢?你等着我去找海娃过来,他和庆书记关系熟,或许能帮你说得上话。”
张存顺急忙起身拦住他说:“大哥,这事你就别管了,我都认了,上面也说只要我退清这些款项,对我没啥影响,你现在再让海娃过去,只会影响他,越帮越忙。还是算了,我惹出来的祸事由我自己承担,你们就别插手了。”
李二根又坐会原位,唉声叹气说:“唉,那你赔掉那些钱,就什么都没有了,往后的日子可咋过呀?”
“我们都上了年纪,花不了多少钱,有了雅欣这一万彩礼钱,也可以将就应付一阵子,再说我和周芳都商量好了,从她娘家借一些钱在镇上租间铺面卖些杂货,也能赚些生活费,没事,挨过这段时间一切就好了。”
李二根听说这样,又站起来说:“不行,你们怎么能过这样寒碜紧窄的生活呢?虽说海娃挣钱不多,但养活你们两个完全没问题,这样,我替他做决定,等他们定下亲事,就接你们过去,大家在一块也好有个照顾,周芳妹子心脏不好,还吃着药,不能眼看你们受这样的苦。”
张存顺带着泪眼说:“先不麻烦海娃了,等这件事过后再说,况且我和周芳有手有脚还不到挨饿受冻的地步,这事不用你们操心,我们都已经商量过了,谁劝都没用。”
李二根见劝说不动张存顺,又看向李天福和许晴他们,但他们似乎不为所动,总阴沉着脸低着头,什么话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