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雅欣反问道:“爸,如海哥到底做错了什么,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你个性强脾气倔,村里人都知道,既然他觉得身体没事,现在还钱也是可以理解的。他就是这样一个怪脾气人,你不用跟他一般见识的。还了就还了,何必再去为难他呢?”
张存顺见她有意偏袒维护秦如海,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又突然激动起来了,“雅欣,你脑子没毛病吧?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他这样的真实用意吗?他这是想两清,以后还想借机报复我,为的是怕到时候下不去狠手不想欠我人情。你还哥哥长哥哥短的叫着,不知道我们两家有世仇宿怨吗?原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他得了钱会淡忘报仇这件事,谁知他还是忘不掉想不开,想跟我死磕到底。本来我很同情他的遭遇和身世,但现在看起来,我是错看这个人了。他不值得我们姑息和迁就,更不值得我们体恤和怜悯。从现在起,你胆敢再和他见一次面说一句话,我就打断你的腿,以后也别想去念书了,坐在家里,天天思过,只有这样你才能分得清好歹看得清对错。”
张雅欣见他这样蛮横无理,也很激动,大声叫嚷着:“爸,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我都不想再问,但你仅仅为了他还钱一事就这样妄下定论粗暴蛮横,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那天,是他背着我走了十多里山路小道,几乎没停下休息喘息过,难道他真的在意那段往事那段仇恨吗?如果是,能为了我冒着中暑晕厥的危险那样做吗?还有,在我崴到脚之前,如海哥因为天气炎热流了很多鼻血,而他竟然不顾一切将我背到路边,不怕别人笑骂唾弃,不怕遭人白眼闲话,难道还在意我是你的女儿吗?到了路边,由于发生了言语冲突,我不小心踢伤了他,至于伤势怎么样你应该看到了,晓丽说出来的时候我差点被吓晕过去,还以为我毁了他的下半辈子,你说他有埋怨记恨过我们吗?到了危难时候,他竟然丢下面子放弃尊严主动找你帮忙,这难道是记仇报仇的样子吗?他嘴上说要找你报仇算账,其实在心里早已放下了那段仇怨,这你应该能看得出来才对啊!爸,不要再去为难他了,这样下去对大家都是灭顶之灾,没一点好处的。妈说过,以后我们要主动感化他,使他慢慢走出仇恨,我想她说得对,冤冤相报何时了,况且谁是谁非都已经说不清楚了,何必再苦苦纠缠争个你死我活呢?他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们都该伸出援助之手,逐步让他打消复仇的念头,两家人相安无事,岂不是很好很圆满的事情吗?”
张存顺听到最后,已经忍无可忍了,指着她的鼻尖骂:“臭丫头,你还当我是你爸吗?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你别忘了,他已经不是三岁小孩子了,而是二十多岁的血性男人,等他翅膀变硬迟早会反咬一口,到时候你我只有挨打挨骂任人宰割的份了。你太幼稚了,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听人说昨晚他已经和李天福走到一起了,从傍晚到午夜,都在李天福那边,不知他们说过什么,今天一大早就来找我还钱,你不觉得这是有人帮衬和怂恿他意在对付我吗?我不知道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共识,但我明白他们已经结成某种联盟,想借机会整垮我。可到现在,你还在为他说话,你不觉得自己很傻很呆吗?我知道你喜欢人家,但你才多大?现在我给你两条路,一条是乖乖上学乖乖听话,一条是辍学在家等着嫁人,你选吧,反正你别再痴心妄想胡思乱想了,只要我在一天,就绝不会让你们再见面再联系,除非我死了。”
张雅欣心里委屈,哭着对他说:“爸,你怎么能这样蛮不讲理?你怎么能这样残酷无情?不错,我是喜欢他,也想跟他在一起,但我和他交往犯什么错了?我说过他无意与你为敌,你现在不正是杞人忧天妄自菲薄吗?他能对我这样,还有意寻你报仇与你为敌吗?爸,你不能左右我的情感,我答应会好好读书乖乖听话,但我做不到与他断交相忘,除非你现在就打死我!”
张存顺见她不知好歹一再袒护威胁,一气之下伸手打了她一个耳光,很响亮很刺耳。
但一巴掌下去,他立马就后悔了,紧张慌乱地拉着张雅欣的手说:“雅欣,你原谅爸,刚才是被气糊涂了,别生气,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打你。”
张雅欣捂着脸对他说:“爸,你打我?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你好,你很好,我永远都不想再理你了,呜呜……呜呜……”
张存顺站在一旁,连番道歉劝慰,但张雅欣已经不想再说一句话了,流着眼泪,很快背过身去,把被子盖在头上,嘤嘤哭泣起来,先是小声抽泣,后来竟变成了嚎啕大哭,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